对比他们卖大马士革刀的举动,这番感慨看上去真的滑稽。
这就是商贾,最真实的商贾。
大食的宗教,其他方面不说,鼓舞人心、提升士气是很厉害的,狂热的教徒往往不惜生命,这也是他们能迅速从麦加一地扩张到足以威胁雅利安帝国的原因。
对比一下东汉末年的黄巾军,便能发现,信仰一旦凝聚,将有改天换地之能。
巡街的枹罕县衙役一出现,原本高谈阔论的雅利安帝国商贾立刻收声,背微微佝起,面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这个时代的商贾,地位本来就略低一些,在大唐灭了突厥之后,雅利安帝国商贾的姿势就更低了。
啊,说错了,是姿态咧。
大唐四顾无敌了,外人才会如此畏惧你。
敬重?
想多了,外人凭什么敬你?
凭你钱送得多么?
“不准乱扔物事!要守规矩!”
衙役踹了一脚雅利安帝国商贾护卫的屁股,大声吼道。
转头,衙役看着搅团摊主,声音低了许多:“老陈,乡里乡亲的,就不多说你了,记得收摊时要把周遭搞干净,别让我们难做。”
内外有别,在这衙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柴令武只觉得,这名衙役很有前途。
前世作恶,县令附郭,这是某辫子朝的话,却不适用于大唐。
事实上,此时的县令,虽然受刺史的管辖,评议权却是在吏部。
刺史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县令根本不会买账。
所以,卫生什么的,不会是为了给河州衙门看的,而是枹罕县令邬可澜的个人爱好,一点惠而不费的面子工程。
同时也表明,这位县令很有主见。
河州辖枹罕县、凤林县、大夏县、米川县,贞观七年才在凤林县置乌州,十一年废乌州置安乡县。
总共就那么点辖地,还总要遇到战事,估计刺史卢望江也很头痛。
偏偏除了大夏县,其他三个县都与吐谷浑接壤,这就心塞了。
所以,折冲府都尉风申的位置就至关重要了。
(啊么,这历史地名变迁查得我晕死了,还有一些临夏州下属县的百科资料是属于米州的,唐朝武德年的米州又在江西,无语,未采用。看在作者那么认真的份上,多收藏支持啊!)
河州衙门并不算气派,倒是墙不新、树够古,墙皮有些斑驳,很有些历史的厚重感。
柴令武的告身让门子肃然起敬,身子挺得笔直。
倒不为这官衔,而是因为米川县的战绩,使得柴令武名震河州。
左手边就是州衙的公廨,治中的公房也在其中。
别驾卫戈闻讯出了公房,执着柴令武双手轻拍:“老夫早就盼着你来赴任了!随我来,这是移交的卷宗,这是丁口与税赋,这是历年牢狱人犯,这是历年兵灾应抚恤名册……”
柴令武瞬间懵了。
怎么,这抚恤民众之事,不应该是各县自行承担吗?
关州衙什么事?
卫戈叹息:“各县都没钱啊!要不是这几年能从胡商身上刮点油,都快揭不开锅了,哪能不欠啊!本来就不富,兵灾更是雪上加霜……”
柴令武瞬间蔫了。
好嘛,本以为升官后即便不能贪赃枉法、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起码包子能买两个,吃一个、扔一下,结果是想多了。
按卫戈这说法,河州之所以没有破产,是因为大唐没有《破产保护法》!
民曹很大方地扔给柴令武这个治中管,原因只有一个,负得流油。
没错,负!
柴令武表示,谢谢你们看得起啊!
富是不可能暴富的,后世花卉的套路在此时也行不通,即便河州各地适宜种花,尤其是牡丹,可你这漫长的旅程就导致这想法破产。
在河州是鲜花,拉到长安成干花了。
干花……
柴令武搜肠刮肚,总算想到了一味与花叶有关的本土药材。
青黛,马蓝、蓼蓝、菘蓝的叶或茎叶经加工制得的干燥粉末、团块或颗粒。
药效怎样柴令武不关心,柴令武关心的是,菘蓝大唐各地都可以栽培啊!
菘蓝不熟悉的话,换个名称,包治百病的板蓝根你总认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