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柴令武还是带着所有下属回长安过元旦了。
童工李不悔放回柴家庄过年,再送上一缗钱为礼物,乐得小财迷眼睛都成了月牙,拍着搓衣板似的胸膛表示明年要多开培训班。
柴刀当然是送李不悔这位异父异母的妹妹回家,顺便与家人团聚,再小揍一顿柴旦,听一听他嗷嗷的叫声。
关中爷们的父爱,就是那么沉甸甸的,堪称父爱如山……体滑坡。
柴旦依旧皮实耐造,被揍了一顿后依旧嬉皮笑脸地围着柴刀,顺便再向昔日的同窗、今日的小姑姑李不悔讨要肉干吃,那叫一个没脸没皮。
柴跃看着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吃着婆姨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香味四溢的丁丁汤饼,美美地吐了一口气。
香,这就是正宗的灞水丁丁汤饼。
看看这婆姨操持的,日子好过多了,都给柴禾、柴火说亲事了。
柴刀那里,总鳏着也不是个事,柴旦这熊孩子闹腾得厉害,得有个婆姨管着,免得今天掏别人家鸡蛋了、明天扯断别人家李树枝杈了。
呦呵,没注意看,瓜婆姨好像也长点肉了,肉肉的不再那么单薄,就是刚才摸个小手都有润润的感觉。
后人说唐人以肥为美,那是误解。
从来不会有人变态到把肉墩墩的样子称为美,唐朝是以丰腴为美,这是两个概念!
因为以前战乱,很多人吃不饱,日子好过一些,当然是以珠圆玉润为美。
就像后世新朝初年,你看看电影里的女主角,是不是体量相对丰满、脸庞相对圆润,而不是后面病态的鞋拔子脸?
柴令武则带着伍参、陆肆、阿融、白雨棠往大安宫去了。
为人外孙,难得回来一次,自然要去看看。
毕竟,对老人来说,活一年少一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也看不到了。
李渊并不在戢武殿,而是在翠华殿内大呼小叫。
这一年,经过马周的劝谏,李世民拨出了钱粮,扩修了大安宫,算是很有孝心了。
同时因姑姑同安大长公主的劝谏,允许诸位长公主不时入大安宫尽孝。
此时赔着李渊打麻将的,正是其二女襄阳长公主、四女高密长公主、五女长广长公主,不时有人点李渊的炮,李渊看上去极其开心。
“柴令武这皮猴子来了啊!咦,身边还有这等雄壮的女子?”
李渊拿起麻将的手停住了。
虽然身手荒废了十余年,但有着丰富行伍经验的李渊能感觉到,白雨棠看似臃肿的身躯里蕴藏着极大的力量。
“外祖,许久不见了,可还安好?”
柴令武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李渊放下麻将,没好气地呸了一口:“都是当治中的人,一点官仪不讲!襄阳,你去他那里,他也是这般没脸没皮的?”
襄阳长公主轻笑:“那倒没有,外甥对我这姨母还是很尊重的,接纳了府上的账房去培训。别说,账房学了回来,府上的账重新整理了一遍,硬是找出几个暗中贪墨钱粮的管事。”
李渊“咦”了一声,想不到外孙还能操持这营生。
高密公主、长广公主立刻凤眉轻扬:“柴令武啊!二姐这里你关照了,可不能厚此薄彼吧!姨母府上的账房你也得管管。”
襄阳公主微微扬头:“我可是付了靡费的哟。”
高密公主、长广公主齐齐哼了一声:“好像这点靡费谁给不起似的!外甥,记得狠狠管束他们,不听话,打死了活该!”
公主府的账房,就是她们的奴仆,说打死真的没有问题。
让账房培训只是顺带的,真正的目的是她们几家看好柴令武,借此联系一下感情。
交情嘛,你首先得有交往不是?
寺伯、寺人过来奉茶,并移来一个实木墩子给白雨棠坐下。
“劳驾,多弄点吃食给白雨棠垫巴一下,她的胃肠颇大。”
柴令武的客气话让寺伯受宠若惊。
对于皇亲国戚来说,内侍省的人不过是皇室的家奴,呼来喝去很寻常。
至于大安宫的宦者,那就更是烧冷灶的。
柴令武的客气,完全是后世的习惯带来的。
“好嘞!”
大安宫,别的东西不好说,吃食是永远不缺的,哪怕会因此造成浪费。
毕竟,李世民也得要脸,不能让世人戳脊梁骨说虐待阿耶。
“糕点、果子!”
白雨棠的眼睛瞬间亮了,眉开眼笑地胡吃海塞,那豪放的吃相看得李渊都没有心思打麻将,随手抓了一块糕点抿着。
咦,看这妹娃子吃东西,竟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哟。
公主们各自回府,柴令武也打算出大安宫,却见李渊的笑容凝结,两颗混浊的泪珠滚了下来。
“外祖,这是?”
柴令武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