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水惊讶地怔了一下,才斟酌着回话:“难度还是有一点的。即便不刻意添加色彩,琉璃中也含有一定的杂质,需要工匠花时间琢磨处理。”
至于说弧度,这个不用问,琉璃杯可不是没曲线的。
“太原王家给我造成每年万缗的损失呢,不赔不合适吧?这么着,你们给我在柴家庄修建一个小型的琉璃作坊,派一个能烧净色琉璃的匠人过来指点,直到柴家庄能凭自身烧制。”
“别说会影响你们家的买卖,五彩琉璃与净色琉璃,不冲突。”
王秋水苦笑。
这一把,柴令武薅得够狠的,毛都要薅秃了。
只是修建一个小型琉璃作坊,花不了几个钱。
指导烧纯净的琉璃,也与家业不冲突。
就是感觉有点亏。
好在祁县房如孙悟空一般,浑身都是毛。
而眼下,太原王家祁县房最需要的,是获得柴令武许可,准他家账房入培训班,这些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博士不入商贾行业,真是给我们留一条生路了。”王秋水笑道。“行,最多十天,祁县王家的匠人、材料与账房一起到柴家庄,希望博士倾囊相授。”
柴令武大笑。
倾囊相授是不可能的,就一个《基础会计》已经够你们用了。
一次教完了,以后怎么办培训班,怎么搞继续教育?
就算柴令武不在乎培训班那点小钱,可李不悔在乎呀!
小财迷前几天才去柴家柜坊将私房钱全部存下,折子捂着,任柴令武怎么逗也不肯给他看,只是嘻嘻笑着。
柴令武让柴跃划地时,柴跃支支吾吾的。
呸,看他这一点小心思,就是舍不得长满庄稼的土地变成作坊!
没辙,这才是真正的庄户人家,只有看着地里长粮食了,心里才觉得踏实,挣再多钱也赶不上的踏实。
最后,柴跃硬是选了个靠河边的荒草滩,划出了一块地。
柴令武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土堆:“那块地圈起来,准备建酒坊。”
柴跃眼睛一亮,随即有些不安地问:“可是,庄主不是说过,世间再无烧刀子么?”
柴令武笑着摇头:“你啊!就是老实过头了。烧刀子没有了,可以有烧春嘛。”
柴跃哑然失笑。
换个名头的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呵呵,还是老本行干着舒坦,制犁嘛,丢给柴火负责就是了,自己带柴禾两年,可以撒手养老咯。
大娃柴刀么,现在追随着柴刀,说是已经得了一个流外官的官身,想来不会继续在土里刨食了。
妹娃子李不悔嘛,也是不用愁的。
偌大的本事,还一直跟随着庄主,不为庄主的妾室也说不过去。
就说说,以后有谁敢娶?
大家早默认她成为柴令武的婆姨之一了。
还小,还得等两年……
太原王家与柴令武这一段恩怨,宣告落幕。
太原王家非但没占到便宜,还损失了盐业,现在还要赔一个琉璃作坊,偷鸡不着蚀把米。
不要脸的柴令武重新建酒坊,为了不打脸,烧刀子生生改名叫烧春,让人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总而言之,要招惹柴令武,做好赔本的准备,甚至可能连兜裆布都赔进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慢慢传出去,让人对柴令武多了许多忌惮。
甘露殿内。
李世民直摇头:“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长孙皇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当初人家就说世间再无烧刀子了,如今可不验证了么?”
是,没有烧刀子了,改名烧春。
唯一的遗憾,是最少半年后才能喝到了。
任城郡王府。
李道宗啜了一口酴醾酒,叹气道:“这厮果然藏了一手。唉,本王得厚颜去走动一下,免得日后都没有烧春喝。”
自己没得喝都是小事,若是烧春不再卖给晓月楼,而是卖给竞争对手,后果将是此消彼长。
当初,还是不应该犹豫啊!
王珪府邸内,听到这消息,王敬直拍案大怒,调回长安任检校礼部尚书的王珪却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本家如此屈意求和,表明他们对柴令武前景的看好,以及对王珪一家持不乐观态度。
你想想,这种破事,王珪一家之前竟然一点风声没收到!
无论如何,你至少应该知会王珪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