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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就在我感觉病已经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虽然所剩的积蓄不多了,但我还是打算去给自己买几套新衣服,希望能给自己即将开始的新一轮的找工作面试加分。就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妈叫住了我,问我是不是要出门,我回答是的,她随即又说要早点回来,别忘了要去跟人见面的事。她一说这个我就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本来我以为只要我不回应就不会有结果的,没想到她居然默认我答应了。

前几天的某一个中午刚吃过午饭,我妈就接到了一个亲戚的电话,在电话里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让我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一看不是跟钱有关就是跟钱有关。果然,在她挂了电话之后,说出了对方的来意。那是一个我们家的亲戚,一个比我年长一些的姐姐,说是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我听到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十分不靠谱,暂且不说我十分反感相亲这档子事,就以我了解那个姐姐的程度,这事就非常不可靠。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个姐姐自己就是一个相当不可靠的人,因为是单亲家庭,她从小在父亲的溺爱下长大,骄纵惯了,后来甚至连书都不读了。只有初中文化的她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即便找到能做的,也因为觉得辛苦都没能做下去。她一心只想找个会挣钱的男人当长期饭票,整天就好吃懒做。她不工作还每个月都花光男方的工资,她的第一任男友因为受不了就分手了。之后她又迅速找了第二任男友并闪婚,带着我们家好几个亲戚给她凑的两卡车嫁妆嫁人了。后来她又因为无法忍受农村生活,没有办法满足她的消费欲望等等原因,才几年就抛下孩子离婚了。之后又快速找到了第二任丈夫,这一次感觉她终于要安生点了,因为她二婚的丈夫经济能力还不错。那些年她真的没少折腾,她甚至还问我爸借过钱去做流产手术,还借了两次。但是这些都只是她私生活混乱的表现,最让我无法认同的是,她的父亲从小就对她爱护有加以至于将她都溺爱成这样了,可她自从辍学之后,只知道在外面浪,从未想过家里还有一个孤苦无依的老父亲。在她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自己出去工作挣钱,而是逼迫家里的老父亲把每月的低保拿出来供她花销。

就这样的一个人,在所有亲戚的眼里都不是个靠谱的人,都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耻。可我妈居然就相信了她的鬼话,就因为对方条件好。说是一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家里在本市的城中村有两栋楼,用来经营做了宾馆。我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城市都有城中村这样的地方,简单的说就是城市中的老旧城区,说不定哪天就拆迁了,住在那的人摇身一变就成了有钱人。在我妈眼里,能在城中村里有两栋楼房大概已经约等于千万身价了吧。所以无论那个姐姐有多么的不靠谱,她都愿意相信,并且不在乎我的意愿。但是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姐姐曾经的为人,头一回让我在吃屎和这个相亲之间产生了动摇。

虽说只是相亲,但是我知道在我妈心里她已经恨不得把我立马打包送去给人家了。当初我的两个姐姐就是为了逃离这样的家庭,早早就嫁了人,我妈因为她俩嫁的都不是有钱人而大发雷霆,极尽所能的羞辱她们,就因为她们的丈夫没能拿出我妈想要的彩礼钱。说她不是想卖女儿,我是不信的,因为她的婚姻观就足以让我震惊。在我大姐还没有嫁人的时候,她无意间知道了我大姐有个同学成了拆迁暴发户,就好几次怂恿我大姐去勾引那位同学。我不知道这样的话作为一个母亲是如何能说得出口的,但她就是说了,后来我哥说那人不行,太花心,都不知道他有几个女朋友,言下之意就是那不是个良人。可我妈却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给钱花,不离婚就行了。这就是我妈的婚姻观,所以在她的思想里,婚姻需要钱需要稳定的法律关系,唯独不需要感情。这样看来,我妈的做法倒是“合情合理”了。

虽然我妈有交代,但是我还是想抗争一下,我不想被这样的家庭控制一生,更不想连婚姻这样重要的事都被别人决定。所以我出门之后就打定主意,要一直在外面呆到很晚,至少都得过了晚饭时间再回家,势必要把这个相亲给搅黄了。大不了就是回家之后挨一顿骂,反正我长这么大,多难听的话都被骂过了,早就免疫了。就这样我在外面逛了一整天,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我正想着要去哪里吃东西,结果我妈又给我打电话了,内容当然毫不意外的是让我赶紧回家准备去跟对方见面。本来已经想好要抗争到底的我又退缩了,还没有找到工作,这时候跟家里闹翻,别说没有地方去,可能会连饭都吃不上了,就这样我答应回去了。

为什么我一直很反感这样的相亲,因为至今为止我经历过的相亲都不仅仅是被介绍认识一个新朋友,而是只要条件合适且双方不算反感,即使没有什么感情就可以马上谈婚论嫁的那种,为了结婚而结婚的相亲。我应该庆幸她们没有组织相亲饭局,而只是让我去见面。之前我大姐就被迫参加过那种相亲饭局,除了她和那个“对象”,坐了一桌子的七大姑八大姨,十几双眼睛盯着相亲的两个人。饭局后,我妈还很凶地责怪大姐为什么都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大姐简直无语凝噎,那不然要怎么样,要她当着十几个亲戚的面跟对方甜言蜜语,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吗?都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有时候简直保守到了极致,穿个吊带都是伤风败俗,有时候又开放到令人迷惑,在她们眼里只要相亲看对眼,就可以跟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发生亲密关系了,反正马上就要结婚生子了。

鉴于种种这些前车之鉴,我真的对这种只以结婚为目的相亲反感透顶了。但是既然我退缩了,那就只能承担自己懦弱的后果,乖乖去见面。回到家之后,我妈甚至挑剔我穿的裙子不好看,但是我肯答应去已经是克服心理极限了,不能再妥协,我以沉默回应。好在时间快来不及了,她为了让我能准时到也就没有再强求。还让我爸开车专程送我去,我一路上都觉得很恶心,我妈就是那种拼命把自己女儿往人家怀里送的样子。我爸把车开到了那个亲戚姐姐的家附近,那个男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我到了之后,那个姐姐就提议去她家坐坐,我一口就拒绝了。反正当时我爸妈都不在,也没有别的亲戚在,我才不会给她面子呢,只要一想到还要在这种人面前跟一个陌生男人开始“培养感情”,我都要恶心吐了。

再来说说那个男人,虽然我早知道那个姐姐描述的“又高又帅”是绝对不可靠的,但也没想到她敢这样睁眼说瞎话。那个男人目测身高不到一米七,虽然不丑,但也跟帅不沾边。我不是评论别人的长相,也不是说这是对方的错,我说过既然是相亲,多少有点看条件,条件不合适就不浪费彼此时间,而且最起码的坦诚总是要有的吧,毕竟我也不会跟别人说我是“白富美”,罪魁祸首是那个介绍人,那个脑子好像有大病的亲戚姐姐,不知道是她审美有偏差还是故意撒这种烂谎。说不定她对那个男人也撒了谎,说我是天仙呢,她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我没给她好脸色并果断拒绝她的提议之后,场面一度尴尬,那个男人为了缓解这种局面就提议我们去附近转转就好了。

于是我就跟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开始压马路,我并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好就反感人家,我反感的是这件事本身。所以我并没有对他表现出恶意,只是用平时对一个陌生人该有的态度对他。在跟他聊天的过程中我知道了他大致的情况。他家确实在城中村有房子,但具体是不是两栋不得而知,而且他并不是独生子,也就是说家里的资产也未必都是他一个人的,况且目前那个宾馆是他父母在经营,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本人是在附近的某个商场里,某个知名钢笔品牌专柜做柜员,虽然他说得非常有优越感的样子,但我认为他业绩应该不怎么好。那个商场我是知道的,基本没有年轻人会去,因为进入那里简直就像回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几乎没有人回去逛了。我可没有嫌弃人家条件不好的意思,毕竟我都还是个失业人员,只是来相亲并不是我本人的意愿,我也不打算通过相亲恋爱,所以无论他什么条件都无感。只是他那个炫耀的表现太过明显,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本以为瞎聊一下就可以结束了,他到底什么条件我也懒得去深究,谁知道他后面的话还是让我诧异了一番。他说他离过婚,跟前妻结婚几年,感情逐渐不合,虽然前妻怀孕了但是因为闹离婚最后孩子也没留住。在他看来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在我看来还是挺震惊的。我没有歧视他离过婚的意思,离婚只是他个人的经历,与我无关。我只是再一次狠狠地唾弃了那个亲戚姐姐,她是看准了我妈会见钱眼开,所以这些重要的信息统统不提,还撒谎编造对方的样貌。既然在她们眼里只要条件合适就可以立马结婚生子了,那就意味着我在那个亲戚姐姐眼里跟一个离过婚的男人是匹配的。虽然我不歧视离过婚的人,但心里还是非常舒服。

毕竟都是工作过接触过社会的人,我们彼此都知道这次相亲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所以最后他也直说了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可以交换联系方式,以后有需要可以找他买钢笔。他都说得这么坦白了,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就在我们加了对方微信之后,就各自离开了,我坐上了爸爸的车回家去,一路上爸爸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也看到那个男人了,估计也不会觉得对方“又高又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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