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卿也不用恨。”
梁元继续说着:
“我不会在秦国消失,原因很简单,因为杜中卿,还有你们,根本没有那个本事。”
他梁元有着国君的坚定支持,更何况自己本事实力不弱。
他自信自己还是有能力应付这一切的,而他,也不怕死。
可杜挚越是看梁元平静如常的神情,就越是生气:
“别得意的太早,尊法先贤有什么过错?遵循礼法又怎么了?常言道:法古无错,循礼无邪!
梁元,我告诉你,法古无错,循礼无邪!你逆秦国祖宗法度行事,非要在秦国变法,只会把秦国带到邪道上!
你,在害秦国!”
五个沉重的字,重重的砸在了梁元头上。
殿中的温度随着杜挚这五个字的出口陡然降低了。
群臣都可以体会到话里那冷冰冰的寒意。
那是最露骨的指责!
虽然只有五个宇,但这五个字,重若千钧,砸到任何一个人头上,都足以将一个人压垮。
梁元自然也感受到了话里的寒意。
这个封建社会,一句话就足够压死人,但是,他并不在乎。
“是嘛?”
梁元听着杜挚那指责,看着杜挚那神情,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他看了看下面在听着的群臣,无不带着紧张的神情。
此刻嬴渠梁在他身后坐着,但梁元知道,嬴渠梁此刻定然也是在那君位上感到不安。
你,在害秦国!
面对如此严厉,近似叛逆的呵责,梁元该如何应对呢?
杜挚有些愤怒的看着梁元,想看看梁元还能说出什么花?
群臣,全都注视着站在嬴渠梁前面的梁元,等待着梁元的回答。
梁元面不改色,趁着这个空隙搜索记忆,想着从前商鞅的答辩,有了应对之法,眼睛重新转到杜挚身上。
而在群臣的各种目光注视下,梁元只是轻轻一笑。
他两片薄唇一张,就那样,毫不顾忌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了:
“那我只能说,若不分时机,若不分环境,那么,法古有错,循礼有邪。”
法古有错!
这对于在场的群臣不异于一道惊雷。
他们都是遵循着过去的法度走过来的。
而且,效法先贤,在当今天下,己经成了为臣治民的准则。
效法先贤有利治国理政,有利王道霸业,这一点己经深深的烙在了这些臣子的心里。
现在,梁元竟然反过来和他们说:法古有错!循礼有邪!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这简直不可思议!
现场渐渐的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群臣中间已经有人对梁元的话开始不满,并且大声的对梁元放话了:
“梁大夫此话怎讲?如果法古有错,那先贤的意义是什么?那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礼制又有什么意义?
梁大夫既然认为法古有错,那大夫能说出来为什么法古有错吗?亦或是说,大夫两片嘴皮子一碰,便能小看上古先贤?”
而这,正是杜挚想要的结果。
他就是要用不循常规的惊人之言,让梁元出错,成为众矢之的,被众人一起斗倒搞臭。
梁元很快识破杜挚的诡计,但他毫无所惧。
为什么?为什么法古有错?
这一点在场没有任何人比梁元更清楚更明白了。
他自学习历史,自到秦国想要变法,便是深深明白现在的制度是错的。
只是他应该怎么解释才能更快服众?
郑国的子产铸造刑鼎,标志着这片天下第一部成文法的诞生。
这法也是需要借鉴过去的,对过去不引以为鉴,如何开眼将来?
但,现在和过去已不是一个时期,天下更早已变了。
既然一切都已变了,那又怎么能沿袭同一套法度?
“你问我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