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山海关没了,北京城也没了。山河破碎,便是有这水泥也未必能粘合起来呀。”
然后吕大器又一阵沉默。
因为他说完才觉得,大明并非缺一个水泥的问题,而是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或许,即便早几十年有水泥,大明的情况也未必就比现在强多少。
叹一声,吕大器站起来,瞧见身上沾了不少雪泥,便道:“走,我们先去找家客栈安顿下来。”
···
承运殿。
詹天颜在一宦官的引领下走进来,瞧见王座上端坐着一位容颜若仙、气度不凡、身着龙纹玄袍的少女,立马收了目光,依照礼仪跪拜稽首,道:“臣川西参政、龙安知府詹天颜,参见监国!”
“平身!”
待詹天颜起身,朱媺娖也不禁打量他。
只见詹天颜是典型的南方人身材、样貌,眉宇间却带着刚毅,自身也有一股威严。
随即朱媺娖便道:“此番召詹卿来成都为何,想必詹卿已知晓。”
“是。”詹天颜道,“监国欲派臣巡抚贵州。”
朱媺娖点头,“按理来讲,你才由龙安知府升任川西参政不过两个多月,尚未做出政绩,本不该这么快调任。
但监国府眼下缺乏可用之人,便只能让詹卿巡抚贵州,多多劳累了。”
“为君分忧乃臣子本分,不敢称累。”
朱媺娖听了微微一笑,道:“詹卿且说说对贵州有多少了解,又有什么看法吧?”
詹天颜道:“贵州多土司,多险山恶水,而今共有八府四军民府,首府在贵阳。
自洪武年起,国朝历代无不以分化、教化、废除土司,改土归流为任务。
两百多年下来,尤其是经过奢安之乱,贵州土司实力已大为削弱。
然贵州毕竟山水险恶,本地瑶、苗等族裔根深蒂固,若朝廷欲令其迅速归化,必将再乱。
臣以为,唯有恩威并重,以水磨工夫持之以恒地分解、教化土人,方为稳妥之策。”
朱媺娖听了微微点头。
另一边的郝光明则道:“这詹天颜说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要知道,即便后世又经过三四百年,贵州也没能变得如中原省份般。
〷毕竟那些少数民族数千上万年传承的东西与汉家有不少不同,很难一下子改过来。
况且也没必要让他们改,完全可以用包容的心态允许他们保留一些自己的特色。
当然,有些严重违背大明律法,阻碍大明发展需要的恶俗,还是需要强令他们改掉的,比如所农奴制。”
听郝光明的话,朱媺娖再次点头。
但她觉得,即便要改变贵州土族的一些恶俗陋规,也不是现在——时机不对。
起码得等收服了北方数省,将东虏赶回关外才能尝试。
她于是对詹天颜道:“詹卿所言不错,稍后下去可以此写一份节略,给本宫看看。”
“是。”
随即,朱媺娖让人将一份大地图挂在那个专挂地图的屏风上,遮盖了原来挂着的四川地图。
詹天颜看去,便瞧见这份地图囊括了四川、贵州、湖广、云南、广西五省之地。
朱媺娖从王座上走下,来到地图前,问:“本宫欲将重庆、夔州、泸州、叙州、镇雄以及湖广施州卫重组为重庆布政司。
再将遵义军民府划归给贵州布政司,詹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