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边众人都有些傻眼。
怎么就突然登记了?
而且读过书的和没读过书的还要分开来站?
这不对吧!
先前那开口的士子恭敬行了一礼:“军爷,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
坐在桌后的百夫长抬头看了他一眼。
“士子?”
“对!”
“正好,你过来,登记!老子不会写字!”
他满脸的理所当然。
作为一个在军中待了大半辈子的的老兵油子,不会写字不是很正常么?
那士子满脸懵逼地就被按在了椅子上,也是满脸懵逼地开始了登记。
一直等到写完一页大纸,那百夫长就砸吧了下嘴。
“不错不错!”
“这字写的看起来就跟画一样……”
感叹了一番之后他就低头看向了还在忙碌的士子:“喂,小子,你叫啥名儿?”
“赵仕郎!”
士子头也不抬,下意识就回了他一句。
“你来我麾下吧!回头给我们这百来个人教教识字也好阿!”
赵仕郎疯狂摇头,手下记录人名的速度一点未减。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这年头这句话还是真的,除非灾年真的没法吃饭了,或者乱世降临。
否则还真没几个读过书的人乐意去当兵!
就像大户人家的闺女不去青楼一样。
除非是家里彻底破产到负债许多,她们才会被人卖去青楼。
或者就是因为朝堂上某些人而受到牵连,女的就会进教坊司。
当然,对比普通青楼,教坊司里的女子还是好太多了。
那百夫长也略微有些遗憾。
他也明白为何赵仕郎不乐意当兵入伍。
这年头的兵,说是兵,其实和匪也差不了多少。
百姓明面上都叫兵,其实大多时候私底下都叫的是兵匪,兵不离匪,匪不离兵的那种。
读书人都爱惜羽毛,又怎么愿意沾上这么个恶名?
其实赵仕郎并不知道的是朱厚照、朱辅等人已经联手将新的军法给制定出来了。
只是暂未彻底推行而已,他们还从军中把一些识字的人给调了出来,天天盯着营里的士卒们背那些军法。
一想到这,那百夫长就觉得头疼牙疼浑身疼。
不仅仅是因为那军法条例太多了,而且还是因为那军法条例很严格。
当然,好处也有,那就是平日里的吃食水准立马就变好了不少,而且军饷也明了许多,上官克扣的情况也被明令禁止了。
按照朱厚照说的,缺钱想要钱没问题,但你得明着来,谁要是暗地里搞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市集上还堆着的金银就是下场。
军中就应该有军中的样子!搞贪官污吏那一套算什么?!
最后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出来,伸手在赵仕郎肩头拍了一下。
“记住我的名字,刘浪,要是后悔了随时来找我!”
作为军中的中层,他自然清楚编出来这些读过书的人究竟是为了做什么,不过就是顶头上司刻意强调过,事情不要泄漏出去而已。
当然,这也是朱厚照强烈要求过的。
从中军编制中划出来一部,就叫参谋部,里面每一个人最起码都得是读过书的。
短期内他们的任务并不难,教会每一个他所需要负责的那一部分人认字!
当然,这个也是他照抄后世的。
不懂为什么要设置这一部?没事儿!抄总会吧?
这可是经过了后世印证的一项制度,总归有它的作用。
等到这一部彻底运行起来之后,再不懂的人也能明白设置其的原因。
这也是朱厚照没有浪费口舌去给朱辅解释,而是强制的原因。
毕竟朱辅又不是草包,到时候自然能明白。
现在解释的话要浪费的精力太多了,确实没多少必要。
赵仕郎极其敷衍地点头。
“好!等我后悔!”
然后他就再度低头去写旁边说出来的名字了。
等到全部结束之后,赵仕郎就将他自个儿的名字添到了记录读书人名字的那张纸上。
刘浪从他手中接过之后,就再度拍了下他的肩头。
与应天府衙外相同,应天府四个城门处也都在统计。
那些老兵油子的选择也是不尽相同,齐刷刷都和刘浪一般请了外援。
按他们给出的说法就是,拿习惯了刀子的手怎么拿的了笔?
当然,朱厚照也清楚他们这是借口。
但他也没有戳穿,毕竟真要说的话,眼下他们连字都不认识多少,就别说能写多好看了。
现实就这么一个情况,还不如允许他们请外援,最起码外援写的字也更方便辨认。
不到晚上,所有登记的名册就都到了朱厚照手上。
上面按照老幼、男女、居应天哪一块区域、身体素质如何都已经分好了。
朱厚照只看了一眼,而后就直接丢到了王守仁手上。
“伯安,怎么安排,你来!”
“就我先前告诉你的,从南城开始翻新整个应天府,还有粮食问题,这两个最为重要的事情绝不能出问题!”
“然后就是江南七省近三年的税赋情况,也都要全部重新计算核实。”
“钱怎么花了,花去哪儿了,也都要有明确的记录。”
这又不是后世,政事的重点说破了天其实也就那么几条,至于剩下的,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边防,也用不着应天府管,现在北京朝廷就算再炸锅,也绝对不会让边防松懈下来。
其次就是民生,军管制度下,这些都已经被细化分解掉了。
有了基建,大家干活吃饭就行。
也不存在什么特殊个例,至于要是生病了,那还有已经被整合起来的医者队伍。
然后的问题就是住,眼下南城就已经在建设了,齐刷刷的联排叠拼。
商业也有其相应的规划。
所有的事情都被细化分解到了什伍行列这个最基础的单位。
基础能解决的,就按照相关条例解决,解决不了的,那就再去上报。
这样一来,谁手里都有实权,谁手里又都没有实权。
当权力细化到最基础单位的时候,也就等于没有了。
而上层也不至于累到死都没法做完全部事情。
这是一个最优制度。
不过仅限于没有懂得各方面战争的对手的时候。
否则下层很容易被非正面战争的战争而打败,然后国家就会面临破灭的灾难。
就比如思想战、经济战、文化战……等等……
当然,这个时代精通这几类战争的人应该是没有了,不对!是除去朱厚照再也没有人知道了,更不用说会或者精通!
众所周知,会的前提是了解,而精通的前提则是会!
在这个时代,这个制度甚至都不需要只限定于应急或者短期。
王守仁将名册翻看了一阵,而后抬头看向朱厚照。
“殿下,我得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