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边关之事的起因就是朱厚照他那位祖爷爷心血来潮要去查边军吃空饷的事情。
结果谁能想到边军中吃空饷,起因就是在朝廷上?
朝廷文官勾结边军将领,一者蔽上、一者欺下。
本来大家皆大欢喜的事情,谁能想到皇帝竟然打算给那些边军中的泥腿子出头?
更重要的是,等朝中文官反应过来之后,皇帝就已经带着人手快到边关了?这谁能拦得住?
然后一群人心一横,上下文武勾结,迅速做出了判断。
不管边关百姓遭殃不遭殃,反正只要他们自个儿不遭殃就好。
然后就有了土木堡之变……
宫中记载里甚至还有也先主动送朱祁镇,然后边关拒不接收的记载。
与之对应的,就是朝中的记载。
上面的记录则是也先叩关,于北京城下辱帝。
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只能说……或许都是假的,又或许都是真的。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谁又能明确知道当时的情况呢?
但真要放到了朱厚照这儿,他倒是更加愿意相信第一种情况。
只因为第二种情况仅仅是在以恶意揣测敌人。
第一种情况,则是以最恶意的情况去揣测了一些貌似是友军的家伙。
敌人本就不惮于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因为就立场而,他们本就是恶。
可那些貌似是友军的家伙呢?
他们是善是恶还真不好说。
不过,以现在朝堂上这群鸟人的反复横跳的情况来说,其中能有好人的概率应该是无限趋近于零的。
当然,以单纯的善恶来区分人虽然并不可取,但眼下朱厚照则是已经能从自身的角度将那些人批为恶了。
友军,善。
敌人,恶。
那些看似友军的敌人,罪大恶极!
其次,除去他们,然后就是那各地的藩王了。
这份锦衣卫的报告上所写,全国范围内,那些有名义上封地以及没有封地的藩王都动弹了起来,他们所求其实也就那一点东西。
实权!
应该就是看见如今朱厚照手里所掌眼红了。
毕竟他连藩王都不是,手中却掌握了兵权、粮食、经济、官员任免等等一系列的权力。
可以说不是封国,胜似封国了。
只要是朱厚照所掌控的地方,完全就相当于先秦那种封国制度。
朱厚照都能如此,为何要限制他们?
要知道藩王之中,有封地的藩王在身份上还要高出太子这个身份一重。
可对比太子,加监国的那种储君身份又要低上一头。
问题是,现如今的朱厚照,身上可没有加监国这一重储君的专属身份象征,而仅仅是太子。
毕竟藩王说过来也是君主。
虽然是地方一把手,但再怎么说也还是一把手。
太子的话,最多就是未定的一把手储备。
而那些没有封地的藩王,抱着的想法大致就是既然别人都能活动,为何我不也浑水摸鱼试试呢?
万一要是成了呢?
现在朱厚照只希望朝廷里那群蠢货没有吧名义给那些野心勃勃之辈给出去了。
要不然到时候情况会恶化到怎样还真不好说。
虽然藩王里面不乏猪脑子的存在,但谁又能说得准他们全部都是一群猪呢?
不需要出现一个天才,只需要一个脑子稍微正常些的,就能给朱厚照日后的计划造成很大的问题。
分封建制那种东西现在绝对不能被重启!
现在重启了那群废物的目光绝对只会停留在国内,大明内部不能乱,若是将那群野心之辈的封地、大义全部放到大明国门以外,那还有得考虑。
祸害自家人算什么本事?
去祸害外人才是真本事!
只要他们能在国外创下基业,子孙后代统一所有外在封国后打回来再拿下了中原又如何?
对比他们建立的功业,他们所造成的危害连个屁的算不上!
就怕他们不能!
放下手中的册子之后,朱厚照就伸手轻轻按住了眉心。
说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朱祐樘和朱厚炜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能不能承受得住这压力了。
想到这里,他就记起来了一封信。
那是张皇后上次托锦衣卫送来的,说是家书。
当时朱厚照正在忙手上的事情,索性就直接将那信暂时丢到了一旁,谁成想这一丢,好几个月就过去了。
“东西……丢哪儿去了来着?”
一边抓着脑袋,朱厚照就翻找了起来,最后才在一整沓册子底下找出来了那一封张皇后送来的家书。
随手将之拆开,他就看了下去。
说是家书,果然真就是家书,上面大多都是一些絮絮叨叨的话。
一直看下去,信上也写了张家那两兄弟如今在京中干嘛。
早就清楚了他们二人在朱祐樘眼中的定位,如今看起来自然对他们二人的作为方向明明白白。
只是越看,朱厚照面色就越发平静,直到最后甚至都没了多少表情。
现在的北京城中,这两人已经被放纵成了一大标杆。
虽然没有多少聪明人追随他们,但依附于他们身侧的鸡鸣狗盗也确实不少。
而且已经隐隐和朝廷上文官的势力在明面上形成了一股对抗势力。
这些要不是在朱祐樘的刻意放纵下形成的,他就去吃*!
但怎样的情况能让朱祐樘刻意放纵张家两兄弟到现在这种情况呢?
很大可能上,他已经没多少多余的力气去再平衡朝堂了。
所有就只能这样放纵另外一股势力坐大,然后让这两股势力去斗。
皇帝做到这样的份上也是够憋屈了。
只是……虽然大致能推测出来其中的东西,但朱厚照还是不能随意妄动。
不仅仅是因为跟朱祐樘说好了,要么等他的诏书,要么等朱厚照已经彻底稳下了他所想要稳下的所有局面。
更是因为现如今麾下势力还未彻底稳固,江南之地也还没有彻底握在手中。
现在只能期望王守仁那边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
是夜,王守仁早就带着三万新军分散开埋伏在了延平府外。
与朱辅所带旧军不同,新军在潜行一方面早就练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