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不大,不过也有二楼,蒋祝就要了一个二楼的小雅间。
二人在雅间里坐下来,蒋祝让伙计随便上几个下酒菜,再来四壶酒。
等那个伙计一出去,蒋祝便苦笑道:“今日让张老弟见笑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我爹抽。”
“你这是惹老人家生气了?”张顾问道。
“回来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分家出来的事情,直到今日才敢跟我爹说。”蒋祝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到了,我爹不同意。”
“为何不同意?”张顾有些惊讶,问道。
“我爹说了,这些年家中用的皮张筋角都是我操心的,我要是分家出去,谁来做这些事情?”蒋祝苦笑了一下。
然后接着说道:“在我之前,这些活儿都是我四叔做的。
不过十几年前,我家的货被山匪劫了,我四叔也死了,从那以后就是我接手的。
我一说要分家出去,我爹二话没说,先是抽了我两巴掌,然后就开始痛骂我。
要不是兄弟你来了,我还跪在那里挨骂呢。
兄弟,这十几年里我也是几次差点死在外面,我是真的有些怕了,我不想像我四叔那样死在外面,尸骨都找不到。
别的兄弟都是婆娘孩子从不分开,只有我常年在外,我三个儿子没有一个跟我亲近的。”
说着说着,蒋祝的眼泪就下来了,他忙伸手把泪水擦了去。
张顾听着,心里也是有些戚戚然。
他很能理解蒋祝的心情,毕竟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只要出远门,几乎就等于是一次生死离别,谁也不敢保证能活着回来。
这个世界到处充满着危险,山匪、强盗、马匪、黑店、疾病、各种天灾等等,随便遇到一样,都可能命丧黄泉,再无归来之日。
蒋祝在外行走十几年,到现在还能活着,只能说他命大,运气还不错。
“兄弟,我就想吃口安生饭,能够时常守在婆娘和孩子身边。”蒋祝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有些激动的心情,说道。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蒋兄,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常年在外的,谁不想过个安生日子?”
说话间,酒馆的伙计端着酒菜送了进来,两个人也就没再说话。
等着那个伙计把酒菜都放下出去了,蒋祝才说道:“我是想好了,这家我一定要分出来。
就算是我爹一点家产也不分给我,我也要分家。
家里那么多的兄弟堂兄弟,哪个都能接替我,用不着非得我去才行。”
说完,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酒喝下,然后将就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张顾拿起酒壶给蒋祝的酒杯中斟满酒,劝道:“这事儿还是要跟老人家好好商量,你也不用太上火。
我这边操办起来也没有那么快,再说我家今年的产量也就这二十车而已,我就是拿来试试圣京城的水是深还是浅而已。
你想要货那也得等明年了才行,估计快了也得四五月才有货送过来。”
“要这么久?”蒋祝吃惊的问道。
“是啊,这东西是我今年秋天才琢磨出来的,将将的生产了这二十车。”张顾说道:“寮州郡那边这个时候已经大雪纷飞,根本就无法造纸了。”
“也好,明年就明年,我也好趁着这段时间跟我爹好好的磨磨牙。”蒋祝说道:“能争取一些家产就争取一些,实在争取不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