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事情今晚再做。李俪君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忙。
吃过早饭喝过药,她宣布自己的脚伤已经大有好转,不感到疼了,可以自己走路,不再需要二红等人背着或扶着。邵娘子与二红对此半信半疑,但见她确实可以慢慢行走,脸上不见勉强之色, 都感到欢喜不已。
邵娘子想要请医师过来复诊,石青小声提醒她:“昨儿我听人说,医师得了王妃青眼,不但可以留下来继续做府医,还受王妃委任,每日去给王爷、王妃以及县主请平安脉,调理身体。金孺人也说自己身子近日有不适, 二房两位小郎好象也上火了……总之, 医师如今忙得很,也不知道有没有空管我们。”
陈氏请来的这位医师,似乎已经在隋王府找到了新的靠山,不一定乐意继续服务旧主之女了。
邵娘子听得眼圈发红:“成不成的,总要去问一声。王妃如今正疼我们小娘子呢,医师想必还不敢怠慢吧?”
李俪君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照旧去前头灵堂守着。要是遇上医师了,再请他看一看就是,没必要专门把人请到花园里来。”
邵娘子应了,但还是坚持要扶着李俪君走,生怕她的脚伤未痊愈,走路太多会加重伤势。李俪君想着做戏要做全套,只得应了,心里再次决定,要找机会跟身边的心腹好好谈一谈, 不能再让她们整天团团围住,处处照管,仿佛自己是什么易碎的花瓶了。
来到灵堂上,灵堂内外比前几天更冷清了几分, 不但人少了,在场的人似乎也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请来的僧道不知几时已经离开,东西厢房都是空落落的。等上半个时辰,才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前来吊唁祭拜。奇怪的是,来人给陈氏的灵位上过香后,跟李俪君简单打了招呼,便迅速走人了,可他们并没有离开隋王府,反而是找借口拜访王府的主人又或是属官什么的,好象对昨天在隋王府里发生的事十分感兴趣。
崔吕两位嬷嬷和几名侍女都先后被客人的随从找上,塞了些钱财好处,打听昨日发生过的事。她们含含糊糊地提供了一点信息,要紧的却没怎么透露,那些人似乎还觉得不足,又找别人打听去了。
等到日上三竿,李慧君来到了灵堂上,一到就拉住了李俪君的袖子, 凑到她耳边,告诉她一件大新闻:“听说昨儿晚上, 西院小杨氏忽然不见了!”
李俪君心中有数, 面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她逃跑了吗?!把守的人就没拦着?!”
“你也觉得她是逃跑了吧?”李慧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阿翁阿婆也是作此猜想,可小杨氏屋中侍候的婢女仆妇们却都说,她不见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屋里屋外守着,只是没在卧房里罢了。小杨氏把人赶出来了,要一个人独处,可房门外、院子里、院子外头,到处都是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是如何走出去的!你说怪不怪?”
李俪君抿了抿唇:“这些人的口供能信吗?她们都是小杨氏的心腹,自然是向着她的。就算知道她是如何逃跑,也不会告诉我们,生怕我们会派兵把小杨氏抓回来。”
李慧君道:“你我当真是心有灵犀!我和阿婆也是这么想的。阿翁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可他得了信儿后,一大早就打发人去找嗣王了。这件事还是要让嗣王来处置才行。”
她给李俪君使了个眼色:“你听说了么?嗣王昨儿夜里在宣阳坊住下了。杨家好些人的宅子都在那边,不知道昨儿都跟嗣王说了些什么。我阿耶说,倘若杨家能给嗣王谋一个好官职,小杨氏的死活,嗣王只怕是不会在意的。正好,他人不在府里,小杨氏就不见了。就算阿翁怪罪,他也有理由辩解。”
导致小杨氏失踪的锅,就这么被窦王妃与她的儿子、孙女甩在了嗣王李玳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