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将今天的事情,方才太宗朝,哪怕是高宗朝。
试问一句,朝堂之上谁人敢将皇帝逼迫到这等地步?
太宗朝时,大抵还不用太宗发怒,就会有一班大臣将敢如此逼迫太宗的奸臣给乱刀砍死了。
要是在高宗朝,只怕事后也会落得个贬谪废黜的地步。
唯有如今,皇帝想要让东宫掌三地大都督,需要用自己的皇位来逼迫朝廷勉强同意。
这是皇权衰落的标志。
并且,高水寒坚信,即便这时候皇帝并没有说什么做什么,但今天只有他和王忠嗣站出来,站在了皇帝身前。
要不了多久,来自于皇帝的感激,就会传遍整个朝堂。
感受到危机的李隆基,必定会用各种手段,来显示自己君王的威严和恩宠,来向朝臣表明,这座天下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仍然是他一言而决的大唐。
想了想。
高水寒看着紧锁眉头,在那想着事情的王忠嗣。
不禁微笑开口:“伯父,或许今日之后,伯父的处境将会好转很多。过些日子重回陇右,也会更加顺畅些。”
“你是说今日你我站出来的事?”王忠嗣舒展眉头。
高水寒点点头:“储君掌三地大都督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绝无更改的可能了。但储君亦是国本,当具中宫。圣人也是清楚此等道理,绝无可能让储君出长安,远赴西北三道的可能。
正是如此,有储君在朝中协力,伯父回到陇右之后,便会少上很多来自朝堂的打压。”
这原本该是欣喜的事情,但王忠嗣却并无多少喜悦之情。
只见他有些怅然道:“可大王在长安……”
高水寒笑了笑:“您且安心吧,有今日这些事情发生,往后只要大王不行那大逆之事,圣人绝对不会,也不会让其他人动大王一根汗毛!”
经过今夜,李隆基定然会发现,若是再和以往一样下去,只怕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哪怕再用皇位威胁,长安城中的这座朝堂恐怕也不一定会再听他的话。
所以,李隆基会更加重视平衡朝堂之上的力量。
或许在放宽对东宫的戒备之后,还会在朝中竖立另外几股力量,好有人能在朝中对李林甫等人进行掣肘均衡。
王忠嗣想了想,点点头:“有你在长安,老夫是放心的。即便大王当真有什么事,想必你也会出手相助的。”
不知为何,王忠嗣会有这般言论。
高水寒笑了笑,未曾回答。
只是他也知道,如今李亨都督西北三地,有他在上头顶着压力,才能让西北三道更加自由的发展。
所以于情于理,就算他和李亨并没有多少干系,若有必要也必定会出手相助。
这纯粹是为了自己。
“阿郎,到家了。”
这时,外头的马夫传来了提醒声。
王忠嗣笑笑,拍拍高水寒的肩膀:“你且坐着,某让他送你回去。”
这般夜里,即便长安城中因为上元节日,还人满为患。
但夜深之时,高水寒也不想多走路,便欣然接受。
而王忠嗣在掀开车帘之时,又回头道:“想来这几日,某就要离开长安,家中诸事,你多上心。待某回陇右,再与高节度商议,将你和韫丽的婚期定下,届时再寻机将此事办完。”
“有小侄在,长安断无事发。”
高水寒坚定回话。
王忠嗣点点头,挥挥手,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