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寒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谢娘子顿时一愣,心中慌张,面露尴尬,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但高水寒此时却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
只见他已经缓缓起身,在谢娘子的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少顷停下了脚步,看向对方。
“若你知晓, 本将所做泰西诸国美食,能得宫中欢心,便知晓本将断然不会将此技交付他人。你能在长安城中屹立不倒,广受追捧,断然不可能连这一点也不懂。”
高水寒徐徐道来,随即稍作停歇,看向已经开始面露慌乱的谢娘子。
轻叹一声后方才又说:“既然你在听到本将来了这醉春苑,也不做思量,便主动邀请本将来此见面,便是早先就已想好……不,是早就有人与你提及此事。而今天,不过是给了你这个机会而已。”
明明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谢娘子,但她仍然是倔强的仰起头,询问着:“将军又如何坚信,妾身便是受人指使,意欲取得将军的邀宠之技?”
闻言,高水寒不禁冷哼一声,双眸阴沉。
挤出一圈威风,高水寒已经双手撑在了茶桌上,整个身子前倾由上而下的俯视着谢娘子。
一股威亚,从高水寒的身上油然而生, 压得谢娘子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然而, 高水寒却已经沉声开口:“如此邀宠之计,你想要学去,你觉得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才是真正的破绽。
从谢娘子一开始说出,她知晓自己能够靠着那些甜点蛋糕,就获得兴庆宫中的宠信后,高水寒便已经心有警惕。
能够成为名满长安的当红花魁,断无可能是个愚钝之人。
她谢娘子想要学会这些手段,凭什么?
她又能付出什么,来取得这些邀宠之技。
她没有。
难道要靠她出卖这幅皮囊?
可若是她当真想要献出这幅皮囊,那她又何须再白费心机的想要学会这些邀宠之技,来稳固自己的花魁盛名。
逻辑从一开始就自相矛盾。
这时候,便是不攻自破。
高水寒目光如炬的虎视着近在眼前的谢娘子,眼神森森。
谢娘子几次抬头,都不得而终,她实在是有些怕了。
可是……
谢娘子偏着头,仍是噘着嘴道:“将军与王大将军家的小娘子亦有婚约,妾身便是意欲献身, 恐怕将军也断无接纳的可能。妾身自小父母双亡, 不意落入风尘,只想能有一技之长,好维系自身……”
“醉春苑……你背后的东家,究竟是谁!”高水寒已经失了耐心,呵斥一声后:“你也是聪明人,该知晓,本将能猜中的事情,那个人也会清楚。某不能将你怎样,也不会怎样。但若你当真不识好歹,明日之后,长安城花魁之名便会易手,你可相信?”
听到高水寒以她的花名威胁,谢娘子顿时抬起头,双眼愤愤的盯着高水寒。
可她不信邪,亦是撕下最后的体面:“将军要行凶吗?这里可是长安城!”
高水寒冷笑一声,撑起身子,满是不屑的看了谢娘子一眼:“本将说了不会对你怎样,便绝不失言,你也不必故意试探本将。但你需知晓,若是本将稍后从这里做出去,只要说一句话,便能让你从此以后变得一文不值!”
“将军要与一介弱女子出手吗?难道不怕落了体面?”
高水寒嗤笑着:“本将何曾出手?本将只需出去之后,说一句谢娘子滋味当真不错,想必明日醉春苑便是趋之若鹜,引来无数人挥洒金银,想要做你的入幕之宾呢。”
他要坏了自己的名声!
谢娘子顿时脸色剧变。
尽管身在风尘之地的女子,本就没有什么名声,但仅有的名声就是那最后的贞洁。
凡是花魁,无不适待价而沽之辈。
若是没了处子之身,也就会如高水寒所说的,成为一文不值的好看皮囊而已。
谢娘子悲鸣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