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觉得这个叫杨逍的书生多少是有点什么大病,动静整的不小,整个画舫的人都听到了。
裴衍也是一时愣住,他跟这杨逍无冤无仇的,甚至都不认识,咋地还非得找上门来。难道说冥冥之中被什么奇怪的人操控了,送上来给自己刷经验不成?
再看看杨逍身边那群起哄的人,裴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作诗他自然是不会,可他会抄啊,而且抄起来也没啥心理负担,但是这么生硬的套路,讲实话,没啥意思。更何况他贵为小公爷,跟着一帮啥也不是的书呆子计较,多少显得有些没品。
但眼下被这杨逍当着这诸多人的面挑衅,应不应战的都有点骑虎难下。
要说大宋的文人爱惜名声,杨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凭的是什么?就因为他喝多了没脑子?
裴衍百思不得其解,更何况真要找个对手,陈家俩兄弟,海家那哥们儿不比自己有名气的多?
裴衍确信自己没做什么出头的事情,所以眼前这个叫杨逍的,不是蠢就是坏。
对待坏人,当然是要让他认识到社会的险恶。
只不过还不等裴衍开口,站在他旁边的陈仲升便先开口呵斥道:“杨逍你这是发的什么酒疯,这般无礼,岂非显得我江宁学子不知礼数,我应天书院就是这么教学生的?”
陈仲升一开口,裴衍便知这杨逍竟是应天书院的学生,这么看来这下面应该有不少人都出自应天书院。
也是,老院正的两个儿子都在这儿,应天系的学子又怎么会跑去参加别人的诗会。
“陈教谕勿怪,今夜乃是中秋诗会,能登上这画舫者无不是江宁城颇有才名的青年才俊,我等皆听闻裴兄来自京都,对京都学子仰慕已久,便想看看这裴兄的才学究竟如何?”
要说这江南诸地有哪些地方的学子最不服东京城的文人,四大书院首当其冲。而江宁城文风极盛,又曾出现过范大相公这样的千古完人,自然自视甚高。
陈仲升见说不通杨逍,便只得回身向裴衍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江宁府文风鼎盛,文若素有耳闻,此次下江南也是为了游学,今日这么多江南才俊汇聚一堂,这位杨兄弟对我心生考较之意,也实属人之常情。”
裴衍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想来是裴某初来乍到,不懂这江宁城的规矩了。”
这话说的平淡,听在陈仲升的心里却是钝刀子割肉,脸上又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毕竟是他应天书院的学生,身为应天书院教谕,陈仲升脸上也挂不住。他没有继续劝说杨逍,心里未尝没有存了考较裴衍一番的意思。
但裴衍这话显然是在说江宁城规矩大,对待客人都是这般做派。
陈仲升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裴衍又摆了摆手满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作诗罢了,又有何难?笔来,纸来。”
陈仲升一干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裴衍大手一挥,下面便有人送上了笔墨纸砚,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裴衍嘴角微扬,这一幕在他看来就跟安排好的剧本似的,非得让他装这么一回。
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别说中秋词了,放眼整个华夏历史都有“此词一出,余词皆废”的名声,妥妥的四个二带俩王。
反正苏轼这会儿在老家替母亲守孝呢,距离写这词还早十几年呢。
还作诗呢,上赶着作死啊。
叫地主!有本事抢一个试试?
裴衍在心里默默吐槽着,拿起笔,微微思忖了几秒钟,然后快速的在纸上写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裴衍特意用了苏体字,也算是最后致敬一波原作者。
不过片刻功夫,收笔,词成。
裴衍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将笔随手一丢,说道:“斗诗这种事,总得有个对手才有意思,在座的各位随便写,写多少首都行,但凡有一首比我这《水调歌头》写得好的,我这辈子不填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