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起了,王阁老在里面,听说昨天被打了,正向主子爷告状呢。”
张鲸脸色瞬间由喜转为平静,王国光身为内阁辅臣户部尚书被打,这还造反了不成,不用猜也知道因为什么被打,还不是各部、各司小金库的事。
“湖广送来的战报,彭永年已被斩首,平南战事平定,这本是一件大喜事,被这群污糟猫官员搅了,这回又把主子爷起到。”
陈矩摆摆手:“张督公,还是赶紧报捷去吧,主子爷心里记挂着湖广的战事。”
玉熙宫殿外面的太监给张鲸解披风,动作十分快捷,小心翼翼拿在手中,害怕弄出声响。
玉熙宫内死一般寂静,张鲸走路不敢发出声音,炉香内发出阵阵清香,这是用鲸鱼油特质的香料,大殿正内正前方摆放一张紫檀木镂空座椅,这是万历皇帝的御座,两边摆放各摆放四把椅子,总是正好是九。
御座北墙正上方挂着一副装裱好的瘦金楷书,上面的四个大字十分醒目:上善若水。落款是:万历十年,二月初八,北园主子。
这是当今天子亲自写的御书,北园主人也就是大明盛世之主万历皇帝,这个北园就是指热河上营,京城北四百里的行宫。
张鲸左边坐着的人,身着大红官袍,头上帮着纱布,这大红官袍只有一二品官员才有资格穿,这人正是内阁辅臣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少师兼任户部尚书的王国光。
右边的青年人张鲸没有见过,年轻人二十左右,身穿黑色锦袍,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能到玉熙宫的人,肯定不简单,张鲸不敢轻看年轻人。
王国光冲张鲸使了使颜色,他看到张鲸手中拿着几本奏疏。
张鲸活动下手,小心翼翼说道:“主子爷,湖广杨将军的战报。”
玉熙宫寝室发出低沉的声音:“念。”这玉熙宫寝室原本是世宗所用精舍,后被万历皇帝改建成宿舍,这大明皇帝睡觉的地方不大,也就十几平米。
“末将一团团长平南征讨使杨元禀奏:大明万历十年,二月初九,一团一营长柳云龙率领所部追击贼首彭永年,在酉河与贼首激战,后贼首逃至卯洞,有赖陛下鸿福,二月十一,花恒县知县魏晋江率县里兵丁、杂役百人,在卯洞村寨击杀贼首,斩贼三十二人,缴获无算。”
宿舍内发出低沉的声音:“知道了!”这声音冷的刺骨,张鲸打个冷颤,王国光也坐好,锦衣青年也精神许多。
“王先生,你怎么没打过他?”
王国光有些委屈:“圣上,老臣已经七十,他沈鲤才五十,拳怕少壮,老臣打不过他。”
万历皇帝在帷幔后冷笑:“他沈鲤这不是欺负老年人吗?朕会给你做主,回去养几天。小金库不收不行,他还反了不成。”
“张鲸!”
“奴婢在!”
“送王先生回府,告诉沈鲤,到王先生的府里赔礼道歉,然后再等朕发落他!”
“是!”
因为收归小金库这事,沈鲤居然和王国光打起来,而且在户部正堂,我大明可真是武德充沛。
想要办点事,就这么难。
等张鲸和王国光走后,万历皇帝穿着布衣出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舅子。
“刘岱,去看过你姐没有?”
“回陛下,还没有去。”
“先去看看你姐,然后去让内侍带你去找季伯常,让他安排你做个锦衣卫小旗,现在宫里护卫,锻炼锻炼,以后有你的差事。”
“是,陛下!”
刘岱比万历皇帝大一岁,过完年从河南陕州进京,锻炼下,也能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