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车马准备完毕,嬴政将嬴福送上马车,嬴福归心似箭,不再耽搁。
赵高派了几个人同去帮忙,一行车队随即出发,去往离宫。
嬴政回到书房,李斯已经到了书房。若不是嬴福前来,嬴政早就去问李斯关于九鼎的事了。
“先生,昨日寡人去了相府,见到了九鼎。”嬴政直接说道。
“王上见到的,可是真正的九鼎?”李斯问道。
“应该是真正的九鼎。”嬴政说道,“吕相邦说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召集了很多能工巧匠,但一直未能仿制出一个与九鼎相似的鼎。并且,在仿制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嬴政将他在吕不韦府上见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一一说给李斯听。
李斯只是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提出什么疑问。
当嬴政问道关乎九鼎的出处,又有何作用时,李斯反问道:“王上是否认为,九鼎真乃天造之物?”
嬴政怔了一下,随即说道:“既然世人无法仿制,前人更是制造不出。人既然造不出,那只能理解为天物。”
“若为天物,即为天造。若非天造,也是天人所造。”李斯说道,“依草民愚见,世人并无人知晓九鼎之秘,否则九鼎也不会闲置两千多年,只作为王权象征供奉于王朝之中。”
嬴政点了点头,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吃惊,就连李斯都这么说,难道天人真的存在?
李斯又说道:“王上可以作一个简单的假设,或者猜想。”
“何种假设?”嬴政问道。
“假设九鼎是由天人所造,那么九鼎便定有其用途。”李斯沉声说道,“而世人又是如何可以从天人手中得到九鼎?若为天用,怎会在世上留存如此之久?”
“这个……”嬴政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唯一的解释就是,九鼎实为天造,但并非天用,而是对于世人所用,并且是由天人故意赐予世人。”李斯说道,“至于为何不用,又究竟是何用途,草民也猜想不到,可能还是机缘未到吧。”
嬴政仔细思考着李斯说的话,心里暗道:九鼎存在至今,其真正的用途虽然无人知晓,但未必不曾被人使用过,难道世间只是特定的一个或者一些人才能使用九鼎?
李斯说的不无道理。东西造出来,必然有它的用途,而世人并未使用过,甚至连如何使用都不知晓,只是供奉了两千多年。要想解开九鼎的秘密,恐怕确实就像李斯说的,需要一定的机缘。
想到机缘,那就随缘吧,嬴政也不去多想了。
接着嬴政又向李斯说起吕不韦外府的“论道馆”,并将在城中开设新的“论道馆”的想法说了出来,命李斯主要负责筹建。
李斯也没推辞,只说需要先有个计划,再选个合适的位置,便领命去准备了。
接下来的几天,嬴政都是带着赵高早早出门,拜访的多是嬴氏宗族的显贵,有时也会带上成嬌。
经过了几天的拜访,嬴政确定了几个可用之才,其中最为突出的当属嬴成。
嬴成与嬴政同辈份,比嬴政大了六岁,从小练就一身武艺,也熟读兵法,对大秦更是一腔热忱,对嬴政更是一片赤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一日,嬴政来到王翦的府上,使得王翦颇有些意外。
嬴政知道王翦的长子王贲也颇有才华,于是让王翦将王贲也叫了出来。
三个人的谈话颇为融洽,不过王翦在提及朝中之事时,多是避重就轻,点到即止,大多数谈的都是针对列国的一些看法或者战法。
王贲虽然开口的机会不多,但是常在恰当的时候为王翦进行补充,父子二人颇为默契。
嬴政心中暗叹此父子实为栋梁之才,却还未获得足够的重视,日后有机会的话,还需让此父子多多展露身手才是。
后来三人又谈论到蒙家之事,王翦也叹道岁月不饶人,纵然一个人再是英雄了得,也改变不了衰老、亡故的命运,言语之中似乎也在感叹自己的年岁也是不小了。
这些嬴政都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这时,赵高走进来,向王翦父子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在嬴政耳边低语了几句。
嬴政听后,便起身向王翦告辞回宫。
王翦不解缘由,以为宫中出事了,便问嬴政是何要事,嬴政也未遮掩,道出其中缘由。
原来是嬴福接回了夏夫人,为避免麻烦,并未进宫,而是在城中的一处客栈等候,只派了人到宫中禀告嬴政。
嬴政有些心急想见未曾谋面的祖母,于是便急着前往客栈迎接。
见王翦问起,嬴政便将夏夫人的事,简要的说给王翦听。
王翦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是宫中之事,更是嬴政的家事,他的身份是不便参与的。
出了王翦的府邸,嬴政急速赶往夏夫人落脚的客栈。
来到客栈门前,嬴福早已等在门口了。
嬴福上前向嬴政施礼,嬴政一摆手,示意不要引人注意,然后跟着嬴政进了门。
客栈是赵高提前安排好的,并无闲杂人等。因为从离宫回来的众人之中,除了夏夫人,还有几位原来的宫中之人,嬴政只是想接回祖母,其他人会另外安置,所以这家客栈便成了临时的住所。
嬴政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嬴福来到客栈的二楼。
“王上在此稍候,老奴进去通禀一声。”嬴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