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忙吧。”华阳夫人说道,“本来还想让南苏多和你说说话,但大事要紧。明日若是有空,就再过来。”
嬴政向华阳夫人拱了拱手,又向成嬌和南苏点头示意了一下,但他的眼神与南苏公主的眼神,又多交流了一小会。
成嬌和南苏起身送嬴政出了华阳宫门。
回到自己的寝宫,吕不韦果然在书房等候。
吕不韦说明了来意,如今各国的使团均已抵达咸阳,分住在咸阳城外的不同方位。吕不韦早已做好了接待,并派了军队进行保护。
接见使臣和选妃定在三日后,在同一日举行。
吕不韦该布置的都布置的差不多了,特此来问问嬴政还有没有其它的交待。吕不韦办事周全,对于选妃一事,他一直很上心,在之前的小廷议上,也是刻意提出,所以嬴政并没有什么需要劳心的。
最后吕不韦问嬴政,要不要提前见一见胡羽公主。
这才是吕不韦最关心的事情,他心中的王妃人选,便是胡羽公主。
嬴政思忖了一下,便说不急于这几天。
吕不韦再没多说什么,便请辞出宫,忙着选妃的筹备去了。
其实嬴政不是不想提前见一见胡羽公主,只是南苏公主刚接进宫,随即便又接赵国的公主进宫,会让华阳夫人误会。
三日后,议事大殿。
列国的使臣轮番的进行拜见。
各国都带了分量很足的国礼,但多数以钱银,丝帛为主,奇珍异宝却不多。各国与秦国是同等的分封国,并不是番邦国,附属国。所以所献上的是国礼,而并非贡礼,所以不会献上珍宝类的礼物。若不是带有彩礼的性质,可能数量还会少一些。
各国使臣所言之辞也是大同小异,陈词滥调,甚无新意。
虽然官话较多,但国礼的数目到是颇为客观,却唯独有一国,与别国不同。
这个国家是秦国最近的临国——韩国。
韩国所献的国礼少的可怜,嬴政看了礼单眉头一凝,吕不韦也在一旁沉下脸来。
韩国在七国之中,领土最小,实力也最弱,又紧邻着秦国,所以与秦国的关系很是微妙。
随着秦国的不断强大,被秦国吞并的韩国土地越来越多,打又打不过,而向它国求救,却又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只能忍气吞声。
而其它五国,不管哪个想要与秦国交战,也大多会向韩国借道,所以得罪秦国的事,便还是由韩国去做。所以,韩国一直在夹缝中求生,两面都得罪不起。地理位置决定了不管韩国投靠哪方,都是战争的最前线。
可是国力弱也好,受夹板气也罢,却总不能拿出这么点国礼折辱大秦吧。
韩国的使臣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外臣郑国,拜见秦王。”
“免礼。”嬴政简单地说道,犹自有些愤闷。
郑国抬起头,说道:“此番前来,吾王命外臣带了一份特别的国礼,一并赠与大秦王上。”
说完,郑国从衣袖中抽出一个棉帛所制成的卷轴,双手托起。
“呈上来吧。”嬴政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
一个侍卫上前接过卷轴,检查了一下,然后交到了赵高的手上。
赵高也检查了一下,然后才呈到嬴政面前。
见嬴政打开卷轴,郑国才开口说道:“此并非名仕所作的字画,而是一份地图。”
嬴政有些惊讶,然后将卷轴完全展开,果然是一份地图,图上绘制的,是秦国的一部分疆土,黄河以西,渭水以北。
“此图为何意?”嬴政不解的问道。
“回秦王。”郑国说道,“外臣在韩国,主管的便是水利。而此图乃据秦国之地利,在关中地带,开设水渠。引泾水上游之水源,灌溉农田于关中,后汇之于黄河。此渠可灌溉良田万顷,而使得大秦国富民强。可谓利国利民之大功业。”
嬴政怦然心动。
广积粮草,是嬴政已定的初步目标,而如何进行,却还没有一个切实的方向。郑国所言,无疑给了嬴政一个很重要的提示,若使五谷丰登,水利是第一要素。
嬴政又细看向这个地图卷轴。一条细线标记在郑国所描述的位置上,黑中带红,比较明显。似乎是用某种动物的血画上去的,而存放的久了一些,便发黑了,可还夹带着红色。
“此谋为何人所荐?”嬴政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问道。
“回大王。”郑国回答道,“乃是吾国公子,韩非。”
“哦?”嬴政抬头看向郑国,“对于韩非,寡人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竟通晓水利。”
“韩非公子却是当世之奇才。”郑国说道,“只要是利民之事,韩非公子便潜心思虑,并不分国家和地域。”
“那依先生所见,以大秦当今之国力,若修建此渠,需要多久?”嬴政问道。
“若以大秦之国力,倾力修建,短则五年,长则十年。”郑国说道。
“吾大秦并无精通水利之才,若要修建此渠,还需依托先生。”嬴政说道,“不知先生可愿意否?”
“韩王既派吾来送此图此策,便是命外臣前来助秦。”郑国说道,“若是大秦修渠,外臣便待水到渠成之后,方回韩国。”
“好,看来韩国所献之礼确实并非寻常。”嬴政说道,“但此等大事,还需朝议相商,待决议之后,再与先生共议。”
“遵秦王命。”郑国拱手退了下去。
这样的国礼,到还真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