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冲冲来到环保局,金有财手指贾副局鼻子,破口大骂:“贾大头,我曰你先人,好你个两面三刀、出尔反尔的家伙,你他娘的……”
金有财一口气骂了十多分钟,怎么难听怎么骂,怎么解气怎么来,只骂得两嘴叉子流白沫,嗓子冒白烟。
与对方暴跳如雷不同,贾副局不哼不哈,也不做解释,任凭对方问候列祖列宗,甚至给亲爹戴绿帽。反正就一个原则:帽子大于一切,原报告毁了,新报告不能出。
金有财自是不能拧了贾副局脑袋,也清楚贾副局没这个权力,更没这个胆。至于大局长,根本找不到,找到他也不敢放肆,毕竟手里没人家把柄。
除了发脾气,金有财一无所获,还得尽快处理收尾工作。
国家日报亲自调查,上级职能部门随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认真对待,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再有就是开工的事,当然泡汤了,必须及时通知获邀嘉宾,甚至还得向个别人当面赔罪。
全县就那么大,有点风吹草动便传的沸沸扬扬,何况金有财本就名声在外,这次又提前高调造势,想瞒也瞒不住。
赵林然也很快得到消息,但他并没像柯骁那样激动异常,反而很是平静,这本就在意料之中。
其实上周五的时候,丁续就向他反馈情况,他已经猜到结果。当时县环保局给丁记者的回复是,“崇诚县环保局高度重视,一定严查严办,绝不为污染项目扩产放行”。
这话听着是有态度,但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当时还不确定。现在看来,折中法第一步奏效了,可要达到最终目的,第二步才是关键,否则前功尽弃。
安排走柯骁后,赵林然拿起电话,拨通了导师陆教授电话:“老师,这周您在省里吗?”
陆教授回道:“后天去首都开研讨会,连来带去一周左右。有什么事?”
“那我今天去省里,请您帮忙递份材料或是引见一下。”
“来吧。趁我没出门。”
“我马上出发,争取天黑前赶到。”
结束与导师通话,赵林然简单收拾一下,立即乘车赶奔省城。
赵林然刚一动身,金有财就收到了消息,他根本没当回事,也没闲心多想,应对记者调查才是重中之重。可他不知道的是,赵林然此次去省城,却事关他的石场命运。
金有财老早混社会,商界也打拼了二十多年,黑白两道交往颇多,记者也没少接触,其中不乏省级甚至国字号媒体,但跟国家日报从没打过交道。不是他不想结交,而是试过后才知道,在国家日报那里,钱财或关系并不万能。
正是对国家日报做过了解,金有财也更清楚其分量,知道被盯上意味着什么。一个不小心,企业可能就没了,锒铛入狱也平常。
自己辛苦奋斗半辈子,绝不能栽在这上面,必须千方百计确保万无一失。为此金有财下了狠劲,全石场严查,只要事关安全生产,哪怕再小的疏漏也必须堵上,哪怕花费再多也在所不惜。
一时之间,金财石场上下热火朝天,昼夜奋战。但这次不是为了抢进度,而只是做安全检查,完善完全设施。
更新设备需要钱,加班另付加班费,请师傅花高价,金有财的钱就像流水一样逝去,但他毫不在乎。而是一边紧盯安全生产,一边关注国家日报调查动向。
一周多过去,金财石场安全保障又提两个层次,再没任何遗漏缺失,金有财心中大定:现在来吧,没准弄个安全生产典型呢!
一天两天过去,又将近一周时间,距接到调查讯息半个月了,并没有国家日报记者到来,县环保局也没接到进一步消息。
难道是微服私访?或是收买线人?
不可能。最近石场没来一个生人,也没任何工人离开石场。
那又是什么?莫非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