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恒舟目露讶色,问道:“为何让我见这心法?”
南宫梅斜仰俏脸,嫣然一笑,道:“四君子真经讲求阴阳调合,缺一不可。女子修习此招,只能至阴,反之亦然。若要大成,男女对练,惟一可能。且这男女两人,真气必须十足,默契相通,否则走火入魔,经脉尽断。”
郑恒舟惊道:“此乃南宫家绝学,而我是外人。”
南宫梅正色道:“执着于此,那便真要失传。我爹和兄长,资质不够。竹儿虽悟性高,但身子欠佳,缺乏纯阳真气,无法与我对练。”
郑恒舟犹豫半晌,问道:“你是认真?”
南宫梅摇摇头,苦笑道:“我若不肯,便不会带你来此。若你心中芥蒂,那我也不便强求。”
郑恒舟转念一想,也没损失,道:“好,我答允你。”南宫梅闻言甚喜,嫣然一笑。她脱去红绣花鞋,盘坐床沿,双手合掌,调息体内真气。郑恒舟翻阅帛纸,默念口诀。将近丑时,背诵完成。郑恒舟上床,南宫梅双手一探,与他四掌相抵,真气循环,生生不息。
郑恒舟虽生疏,但南宫梅细心引导,暂无大碍。修习无法一蹴而成,必须循序渐进,若是大成,便可随心所欲,化玄阴为纯阳,化纯阳为玄阴。
两人练至寅时,本来无虞,但南宫梅越练下去,身子越热,彷彿一股怒火囤积体内,燥热涌上,香汗淋漓,令她痛痒难耐。她使劲一推,收起真气,气喘吁吁,低眉俯首,汗水沁入棉被。稍作调息,她美眸一抬,问道:“你方才可有异状?”
郑恒舟摇摇头,回道:“没有。”
南宫梅寻思道,若因纯阳真气导入,令自身热痒难受,反之,郑恒舟应会受玄阴寒气影响,身子打颤,手足冰冷。倏忽间,她想起什么,暗叹道,多半是郑恒舟有金刚纯阳经,两相抵去,不畏寒气。
南宫梅从小天资聪颖,习武甚快,不到十四岁,武学造诣已胜出多数人。自今为止,她头一次感受两人底蕴不同,竟有如此差异。南宫梅把心一横,索性将衣物尽数褪下,看是否有所好转。
南宫梅厉芒闪动,瞥向郑恒舟,正色道:“千万别胡思乱想,否则会走火入魔。若你担心定性不足,可用绢巾蒙眼。”
郑恒舟叹道:“只怕蒙眼之后,定性更差了。”
两人接着对练,将真气互导。南宫梅褪下衣物,确实好多,奈何自身无金刚纯阳经护体,每每发劲,必须分外谨慎。反观,郑恒舟游刃有余,南宫梅多少猜出他并未用全力。
良久,屋外忽传动静。南宫梅刚接收郑恒舟纯阳真气,不能分神,对此既惊又忧。郑恒舟见状,先行收功,将玄阴真气化去。他倚近声音之处,折下盆栽上的树枝,仿效南宫梅,将其冻结。霎那间,树枝飞射而出,打中黑影。屋外传来闷哼,步伐紊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转眼间,南宫梅收完功,颇有深意道:“不用追了。”
郑恒舟心念转动,问道:“莫非,你知晓是何人?”
南宫梅低下螓首,凄然一笑,幽幽道:“多半是我那两位兄长。他们前来,不外乎想盗走秘籍,陷我不义。”
郑恒舟满腹疑惑,甚是不解,问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南宫梅目掠怒色,旋即哀伤,无奈道:“我爹将此心法交由我保管,其他人不得窥看。我那两兄长底子差,硬练此功,只会害了自己。他们盗走心法,一方面心有不甘,一方面想陷害我,让我受责罚。”
郑恒舟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你也不好过。”
南宫梅面露难色,道:“近期他们越来越猖狂,甚至想趁我练功,故意扰乱我心神,让我走火入魔。他们忌妒我,我不在意,但好歹也是手足,竟如此残忍待我。我难以想象他们掌管镖局之后,那会是何等惨况。”
郑恒舟问道:“莫非你让我教南宫竹练功,也是为此?”
南宫梅叹道:“这倒不是。以他身子情况,悟性再高,也是有心无力。我只盼他习武防身,安稳过活。”
折腾多时,南宫梅也睏了。她吹熄红烛,将床旁罗纱放下。郑恒舟过惯风飧露宿生活,有房子住便心满意足。南宫梅从柜子取出棉被,扔给了他,两人一人睡床一人睡地,闲谈之际,睡意袭来,各自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