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胡四六,见到诸位大人为何不跪!”
就在众人打量胡四六时,巩永固又厉声喝道。
胡四六闻言,愣了愣,道:“末将无罪,末将......”
“放肆,你有无罪,本侯......平西伯自会审你,本侯现在是在问你为何不向诸位大人行礼,难道你觉得已经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了吗?”
巩永固不待胡四六把话说完,又高声喝道。
胡四六见他一脸怒容,身体微微颤了颤,才一脸不甘地跪下。
由于胡四六此刻仍穿着铠甲,所以只是单膝跪地。
不过不知是胡四六心有不满,还是铠甲碍事,所以他虽然跪了,姿势却有些怪异。
“你个混账东西,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成心丢我的人是不是?”
“来人,给我拖出去先打二十军棍再说!”
巩永固见状,又怒声喝道。
高杰等人闻言,心中又是一阵疑惑。
因为军营中众人都身穿铠甲,跪地行礼十分困难,所以纵使上下级相见,也只是躬身拱手致敬。
而且他们也听说巩永固爱兵如子,平时对士兵十分亲厚,故人人乐于为他效命,但今日怎的会如此责难一个敢于执法的士兵?
“平西侯,末将并非无礼,实在是有甲胄在身,无法完全跪下!”
在高杰等人疑惑之时,胡四六的声音又不卑不亢地响起道。
他们闻言,又有些诧异地看向胡四六。
“哟,你还甲胄在身,我......”
“平西侯息怒!”
这时,贺珍突然跪地劝阻。
巩永固此刻已然动了真怒,根本就不理贺珍,正要上前去打胡四六,却被贺珍一把拉住,随后在他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
巩永固听完贺珍的话,脸上闪过一缕惊诧之色,又狠狠地瞪了胡四六一眼,才一脸不忿地走了回去。
“你们两个,还不给他将外甲扒了!”
贺珍劝住巩永固后,又对两个兵士厉声喝道。
那两人闻言,立刻扒掉胡四六的外甲,露出里面的皮革内甲。
原来明朝的铠甲分为明甲和暗甲两种,明甲就是俗称的铁盔铁甲,一般分为内外两部分。
外部能抵抗尖锐物攻击的部分叫“铠”,是由金属制成,而里面抵抗钝击的部分叫甲,是由布料和皮革制成。
暗甲又称布面甲,根据其内部填充物的不同分为轻、重两种,其中内嵌铁片的布面甲称为重型甲;而填充厚棉花制成的布甲称为轻型甲。
一般来说,明甲的防御是远超暗甲,兵士应配备明甲,不过因明朝后期财政紧张,已无力生产大批量的明甲。
加之作战的武器也逐渐由冷兵器向火器过渡,成本低廉的布面甲也可以起到防护的作用,所以明朝的士兵和一些低级将领穿的都是暗甲。
吴三桂等人见只是旗总的胡四六穿着明甲时,本就有些奇怪,现在又见到他的内甲竟是绯红色的皮革,其中更隐现金线时,不禁暗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明朝初期对服装颜色有着十分严格的规定,曾有不少人因逾矩而丧命。
虽说后期制度有所松弛,但是也没有人敢在军中堂而皇之地穿着金线绣的绯红内甲。
“平西伯,你来审吧!”
就在吴三桂疑惑时,巩永固的声音又响起道。
吴三桂见到胡四六的内甲,觉得胡四六的身份不简单,已认定是巩永固给他设的圈套,故而左推右挡,始终不愿接手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