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想当圣人门徒?师弟果然有宏图大志,可惜,我已踏进四境,即便想改弦易辙,也太迟了。”
杨峥一怔,感到困惑,“四境就不能改了么?”
田甜陪坐在旁边,解释道:“一楼三境,磨炼气、体、神,只是基础功课,谈不上是真正的修道。只有晋入第四境,在丹田内播下道种,才能参悟大道三千。”
第四境叫道心境,顾名思义,是道心启蒙之境。唯有播下道种,正式确定修行的方向和彼岸,才算真正上路。这时候,根本理念和立场已定,就很难再改了。
“学宫为什么最喜欢收三境的新人?因为到现在,你们都还是零,还没起步,就有无限的可能性,供他们挑选和栽培。”
换句话说,一楼的年轻人们,都是没主的荒地,谁都可以开垦播种,据为己有。哪家看中谁,可以随意招揽,无需顾及道心束缚,也不会颠覆他们的根基。
“我已经种下法家的道种,这辈子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改修它法,不是不可以,但这等于本末倒置,坠入旁门左道。”
从道心内散发出的法力,凝聚所有智慧感悟,才是最强大的。放着道心所指的流派不学,去捣鼓别家技艺,无异于自毁前程、自甘堕落、自废武功。
杨峥听懂了,旋即生出新的疑问,“那么,像师兄这样的二楼天才,跟我们一楼的同场应试,我们岂不是落尽下风?”
韩非被称为韩国第一天才,这名气不是被吹出来的。杨峥自知,如果跟韩非交手,在修为上吃亏,还没打就先弱三分。
当然,他不认为自己必输。
韩非哈哈一笑,明白他的顾虑,“放心吧,冬试是属于一楼新人的舞台,我没法抢你的风头。像我这种情况,道种已萌芽,得单独接受法家的测试。”
学宫汇聚百家,法家也占据重要一席。只要那些人肯收纳韩非,他就能顺利进学宫,不必像纯新人那样激烈角逐,把天赋展现给各家看。
杨峥松了口气。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悬念了,我一楼无敌,提前锁定冬试第一!
“凭师兄的资质和身份,愿意进入学宫,法家那群人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接纳你?看来,我得提前恭喜你了。”
杨峥笑着拱了拱手。
然而,韩非眉头微蹙,看不出喜悦之情,忧虑地道:“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最近来临淄后,发现学宫里的风气很偏激,跟我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杨峥看在眼里,感到困惑,“为何这么说?”
韩非是韩王的公子,身世条件都无可挑剔,学宫的法家还有什么可指摘的?
“我本以为,稷下学宫公正开明,百花齐放,应该会容纳所有流派和思想,一视同仁。然而实际情况是,势派占据绝对主导,法派和术派都抬不起头来。”
杨峥隐隐懂了,看样子,学宫里法家的席位被势派垄断,恰恰是因为韩非太耀眼,前途无量,才令势派忌惮,怕他壮大法派的力量。
韩非的形势并不乐观。难怪他住在客栈里,又说自己整天忙着吵架,或许就跟此事有关。
于是,问题就来了,法、术、势三派,究竟在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