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大板巷着火早已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大清早的,有民宅着火,自然家家户户都会出来帮忙,更别提大板巷里还住着几位官爷,出动家丁帮忙灭火简直是小事一桩。
灭火的过程中,有热心群众发现了屋内的暗室,为了帮户主抢救财产,于是把暗室内的箱子抬出来。
不知哪个好奇的掀开瞧了一眼,结果牵扯出了人命官司。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认出了那是永昌伯府的小少爷蒋南,于是立刻有人去永昌伯府报信。
再一问,发现这户主居然是镇国公夫人,于是又赶紧去镇国公府。
只可惜紧赶慢赶,没有半个时辰也到不了城南的国公府。
等国公府收到消息,永昌伯府的人已经在那里哭丧了,就连顺天府的人都惊动了。
得知蒋氏的嫁妆宅子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个还是蒋南,镇国公只觉得匪夷所思,通体发凉。
就在刚刚,他们还在饭桌上谈论了蒋南,她的回答是那样的自然。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蒋氏,不止是他,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怀疑而惊悚的。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蒋氏瞪着眼怒吼,“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她什么都不知道,咬死这句话就行了。
很快,顺天府的人上门了,天子脚下,皇城墙根,出了这等恶劣的事件,不过问就是不作为,那就等着明日早朝被御史弹劾吧。
蒋氏作为凶宅的主人,理应被带回去问话,即使她是国公夫人。
蒋氏被带走了,举府震惊。
李云瑶哭着求镇国公想办法,镇国公却还没回过神来。
李云桐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李长泽紧紧攥住她的手,她很可能会当场晕倒。
事情很快传遍了,街头巷尾,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议论着。
而蒋南的母亲周氏,在看见儿子的尸体蜷缩在箱子里的那一刻,气血直冲脑门,晕死了过去。
永昌伯府也乱套了,蒋英以泪洗面的守着母亲。
父亲蒋平和年迈的永昌伯也被请去了顺天府。
一直到中午,两人才回来,周氏刚好也醒了。
周氏精神恍惚,但当她听说了儿子的死因和死状时,她忽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是她,就是她!”他对着蒋平大叫,眼睛猩红一片。
蒋平吓的不轻,接着更是被她一把掀翻在地,周氏像一头发怒的野兽,鞋也不穿就冲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抽走了挂在墙上的宝剑。
她是镖旗大将军的女儿,自幼习武,剑术骑射,无一不精,她一路跑到马房,骑走了府里最快的马。
“糟糕,赶紧备车。”蒋平揉着屁股,大叫。
……
不出半天的功夫,蒋氏就被送回了国公府。
没有直接的人证物证表明她是凶手。最关键的是,作为苦主,他的父亲和兄长没有死咬着她不放。
在这种情况下,顺天府也没有理由将她即刻收押。
蒋氏顺利逃过一劫,她回到国公府,气还没有喘匀,周氏就杀上门了。
她提剑骑马从正门冲进来,大有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架势。
门口的守卫根本抵挡不住,镇国公又调集了一批守卫,才堪堪将周氏打下马。
周氏头发凌乱,赤脚站在那里,手里的剑滴滴答答淌着血,刀剑无眼,这不是开玩笑,是真实的厮杀。
“大嫂,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你这样发疯,蒋南也活不过来。”镇国公站在重重守卫之后,焦头烂额的规劝。
周氏这一路横冲直撞,看热闹的人已经快要将国公府的大门挤破了。
想他李府百年簪缨世家,眼看着就要沦为全京城的笑柄,甚至明日朝堂上,圣上也将过问此事,他的颜面何在。
“丧子之痛,你说理解就能理解?”周氏怒吼,“你根本不会懂。”
“那你想如何?”镇国公问道,“顺天府都没有断案,你就想堂而皇之的杀人泄愤,你就不怕把自己搭进去,蒋南没有了,可你还有女儿。”
镇国公一语点醒梦中人,周氏握剑的手下垂了些许。
这时蒋平带着蒋英也追了过来,蒋英抱着一双鞋,跑到周氏的身边,跪在她的脚下,哭诉道:“母亲,你吓死女儿了。”
周氏看着担惊受怕的女儿忽的泪流满面,她手里的剑哐当掉在地上,蹲下身抱住女儿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
蒋家的人被镇国公带去了书房,随后蒋氏也被叫了过去。
书房周围被镇国公的人严加看守起来,其他人都不许靠近。
整个国公府噤若寒蝉。
“三小姐,你说夫人能被治罪吗?”薛姨娘搓着手问道。
“这次可能有点难。”容安思忖道。
“这样都不行?”薛姨娘瞠目结舌。
“是啊,不过不死也要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