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禹州城内,一架由五匹通体雪白、眉生尖角的白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在街道上毫无顾忌地狂奔。
“啊!!”
“快跑!!”
“禹王出行,大家快跑!”
沿途的百姓们惊叫着朝两边跑去,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隆隆的马蹄声中,风灵气在阵法的作用下飞速汇聚,使得周围的空气诡异地沿着马车前行的方向快速流动,而在这股顺风中,马车本就飞快的速度再次得到提升,犹如一股白色的巨浪一般,在逐渐形成的飓风中,顷刻间将面前的一切尽数荡飞。
“啊!我的腿!!”
有几个运气不好的百姓虽然躲过了车驾的直接冲击,但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压打飞,撞倒在附近的房屋墙壁上,落下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马车所过之处,犹如狂风过境,周围的百姓如同一粒粒尘埃一般,被这股大风吹得四处飞散,狼狈无比。
在这驾象征着禹王权威的马车面前,百姓们就像一片片无足轻重的草芥般,被肆意割除践踏。
禹王姜允平坐在马车内,对马车之外那早已习以为常的惊呼和惨叫声毫不在意。
没有灵根的普通百姓罢了,死了就死了,跟不小心踩死几个蚂蚁没什么区别。
反正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他如此行事。
没有灵根的废物,谁又会真的在乎呢?
马车四周,二十四名身着橙色劲装的高手一脸默然地跨坐在战马上,目光不断在周围来回扫视,在为马车开道的同时警惕四周,保护马车内的禹王。
而在车厢周围,还有四道身着金麟服、身体周围散发着极强的灵力的身影。
“还没到么?”
姜允平突然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下一秒,外面便传来回应:“回王爷话,王驾现在已是全速前进,以现在的速度,最多半刻钟便可抵达禹州衙署。”
姜允平轻哼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豪华无比的马车在街道上肆意狂奔,而百姓们则熟练地快速躲开。
等到马车走远,百姓们才惊魂未定地站起身,而后不约而同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中除了畏惧之外,还透着被荼毒日久的愤恨。
“那就是宣皇帝除了那权倾朝野的妖后以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人称【暴王】的姜允平的王驾么?”
人群中,一个文士打扮的翩翩公子手摇折扇,在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一下周围百姓们的面色后,便注视着离去的马车,眼中逐渐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之色。
“官府竟然对这种残暴不仁的恶贼视若不见,任由其欺凌百姓,践踏生民,想来这禹州上下定然尽是为虎作伥、食民而肥的狗官!”
在他身旁,一个身着红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长剑的年轻女子一脸气愤地道:
“而且禹州如此大的民怨,狗朝廷却没有丝毫察觉,就好似整个禹州百万生民都被赐给了那禹王为奴为仆一般,这样的狗朝廷若是不亡,天理何存?”
闻言,那公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对此不置可否。
片刻后,他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禹王已经远去的马车后,便回过身,迈起脚步,朝城外的方向走去。
“走吧,红玉,圣公派我们来此可不是为了见识那暴王究竟有多残暴的,该办正事了。”
被叫做红玉的女子只好收起愤然的目光,跟着那公子离开了禹州城。
而就在禹王赶往禹州衙署的时候。
衙署内,赵平和崔固两人同时惊诧无比地看着陆晨,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消息一般。
“总督大人,您方才说什么?您要派身边的侍卫去平县等地暂时担任县令?”
陆晨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淡淡道:“嗯,你们去帮他们准备一下公文、官印、灵纹之类的手续吧。”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大惊失色。
“总督大人不可!”
他们急切无比地道:“县令虽只是七品小官,但也是朝廷命官,非修士不可为之,即便是暂代也决不可行!否则此例一开,各地有样学样,乱了规矩,定然遗祸无穷啊!”
“是啊,总督大人,非是下官瞧不起大人您的侍卫,实在是他们不仅没有功名,就连圣贤之道都一窍不通,一介武人,岂能代天牧民?历朝历代,武人的归处一直都是战场,岂有高坐衙堂之理?”
陆晨早就料到他们会反对,自然不会被他们那坚决的态度所影响。
“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缓缓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道:“本总督不是在跟尔等商量,而是在通知尔等。”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面色一沉。
“陛下既然任命本官为两州总督,而且将两州军政尽数托付于本官,那么,两州所有政事,包括人事任命,皆由本官一言而决,若是尔等觉得本总督处事欠妥,可向陛下上书,本总督绝不阻挠,若是陛下也觉得不妥,本总督自然会遵照陛下之命行事,但是在陛下没有下旨之前,禹州之事就是本总督说了算!”
如此不讲情理的话,顿时惹火了崔固。
他站直了身,朝陆晨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道:“总督大人决定之事,下官的确没资格阻拦,但总督大人您行事如此荒唐,就不怕传将出去,为世人耻笑,甚至为士人所不容吗?”
陆晨一脸不屑地道:“不敢为天下先,还当什么官?!”
崔固还想再说,赵平却站出来阻止了他,稍微帮崔固打了下圆场后,便对陆晨拱手道:“总督大人可是因为人手不足,方才行此无奈之举?”
说着,不等陆晨回应,他便接着说道:“若是如此,那下官可为总督大人引荐几位贤才,下官可以担保,他们皆是贤良方正之士,以他们之才,暂代县令绰绰有余,绝不会似那栾宇之流那般昏庸无能。”
“呵…”
对于赵平的“好意”,陆晨却是冷哼一声。
“栾宇是因为无能才被本总督处以极刑的么?错!他是因为聪明过了头,忘却了本分才为本总督所诛!”
“这……”
赵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功名?圣贤之道?”陆晨又道:“栾宇没有功名吗?其他十八个县的县令没有功名吗?他们难道不通圣贤之道吗?但是结果呢?这半数禹州知县都在食民而肥,罔顾百姓死活!这样的人,难道就配代天牧民了吗?”
闻言,崔固不由得皱起眉头:“总督大人,您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我大夏幅员辽阔,纵横十万里有余,无论哪个地方都有害群之马,又不是只有我禹州,天下修士何止十万,有些许败类岂不是很正常?”
赵平也跟着道:“总督大人切不可因噎废食,这文治之事,终究还是得交给精通圣贤之道的有识之士,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可谓至理。”
“那么…”
陆晨转过头,看向赵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赵知州,你敢以自己的官身,甚至是身家性命为你推荐的人担保,担保他们绝对不会像栾宇等败类一般食民而肥,能够在在任期间清正廉直,一心为民,让那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此安居乐业,彻底消弭那里的民怨吗?”
面对陆晨的质问,赵平顿时面色一僵,而后理所当然地迟疑了起来。
虽然他相信自己引荐的人一开始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能力也尚可,但要做到陆晨所说的清正廉直、一心为民,还有让那里的百姓过上安稳的好日子,那就有些强人锁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