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这件事算是个小插曲,崇祯皇帝也明白,现在的大明虽然度过了一六四四年的必死之举,但依然还是摇摇欲坠,朝上那番话,不过是为了维持天朝宗主的体统和颜面罢了。
安南国内郑主郑梉一家独大,手握军政大权,就连国王的废立都能随意做主,对方接到自己这大明皇帝的意思之后,究竟会怎么做,是继续我行我素,还是被自己的王八之气吓住,那根本都不是该关心的事儿,象征性的工作做做就行了,只要你郑梉不放权,让大明承认你是安南国王那也是不可能的。
换句话说,现在崇祯皇帝被自己家后花园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不相信郑梉会放权,也没有闲工夫管什么安南政权交替的事儿,这次开了个不可能满足的条件,算是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现在的大明,东北有鞑清奴才们欲要入主中原;北边除了蒙古以外,还有俄罗斯毛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来跟你抢点地盘;西北和四川一带,大顺和大西的流寇也是一门心思要逼自己上吊。
时不我待啊,要赶紧发展新军造枪造炮攀科技树了,下朝之后的崇祯皇帝刚想到这里,兵仗局的毕懋康便是来到冬暖阁,声称有大喜事。
崇祯皇帝赶紧用高规格接待了这位火器专家,还没等问出话来,便是见他兴奋地叩拜喊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郑芝龙第一批匠户和材料在今晨已经运抵京城,数量巨大,臣和兵仗局的官员们核查了一整天,还没有核查完。”说着,毕懋康老泪纵横继续道:
“郑芝龙这次除了必备的材料以外,葡萄牙和各国的匠户就来足足三百多人,上佳的遂发鸟铳送来五百杆,这还不是主要的,郑家用船拉来足足四门重大千斤的寇非林长炮!若陛下下令,臣一月之内,就能仿制出十门以上!”
“等等,先别急。”看着激动不已的毕懋康,崇祯皇帝竖起手,说道:“红夷炮也是重达千斤,为何不造红夷炮反而去造这个炮,难道这个炮的威力比红夷炮更强?”
“陛下恕罪,是臣失言了。”毕懋康心道自己也是太过兴奋而失礼,居然连话都说错了,赔罪之后才有些镇静下来,说道:“臣方才说错了话。臣认为,我大明火器种类多而杂,糟粕甚多而缺其精华,就如那医者治人之道,仿制,永远是治标不治本的。”
“这次的四门火炮,是我大明的一次机遇,陛下万万不要仿制,而是要从这四门火炮身上学习到我大明没有的西洋技术,从而增强新军的战斗力。”
说着,毕懋康叹口气,神情忽然黯淡下来,恳切又道:“陛下,我大明缺少的从来不是火器,而是各种精雕细琢的技术啊!”
如果是历史上那位阴差阳错听到这番话,怕此刻心中又是充满了祖宗之法等各种保守陈旧的担忧和顾虑,但现在的崇祯皇帝却满心跃跃欲试,立马来了兴趣,问道:
“这些都是些什么技术?”
“回陛下,例如这寇非林炮,此炮又分小型、大型、中型和中型四种,此番郑芝龙运抵京城的,便是四门重达千斤,威力堪比红夷巨炮的重型寇非林长炮。”毕懋康在崇祯皇帝的示意下站起身,坐在一旁座位上喘了口气,这才继续道:
〳“此类炮重达千斤,西洋却依然能拉着到处流动作战,而我们却只能摆在城头守城,风吹雨淋,却难以收货应有的效用,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火炮比较轻?”
说到这里,毕懋康自嘲的笑了笑,又道:
“其实不然,臣就此事和工仗局的主事宋大人交换了想法,我们二人又去问过钦天监的汤若望和南怀仁,这才得到一致意见,其实这都是因为我们的炮车不如西方。”
“西方用来拉炮的炮车都是两轮车,以车架尾撑与套上牲畜的前车相连接,转向和长途牵引都很方便,火炮发射时,则以两侧的轮子和架后的尾撑形成稳固的三角支撑。”
“除此之外,西方人就实心车轮笨重的问题,又将其转变为带有辐条的大型木车轮,如此一来,重量没有了,而且也能做到来去自如。”
“这车轮,还只是国朝需要从洋人手上学到的技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