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杏恍然大悟,几步走到众人面前,施了个万福,道:“外子疯癫已久,给各位大侠添麻烦了,孙晓杏在此给各位赔个不是!”阮康也随着母亲一起行礼!
郭菩萨急忙将二人扶起,道:“阮前辈他因练武走火入魔,变得这般样子,我们都是江湖儿女,又岂能视之不理,都是分内之事,孙夫人不必在意!”
“外子一事,多亏诸位相救!”孙晓杏一边说着,朝阮康使了个眼色。阮康心领神会,转到马车上取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孙晓杏将木盒打开,里面却是慢慢的金银珠宝,闪闪发光!
孙晓杏道:“外子给诸位添麻烦了!奴家没有什么东西相送,只能将这些金银珠宝奉上,望诸位不要推辞!”
郭菩萨与赵延发自然是不要,但是架不住孙晓杏和阮康的拳拳之情,最后不得已收下了,递给明月保管。阮康走到阮南天身边,阮南天见他走过来,转过身去不去看他!阮康叹了一声,道:“爹,跟我和娘回家吧!让娘亲自给你下厨做你最爱吃的阳春面,好不好?”
郭菩萨脑中突然闪过一件事,只觉有些不对,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何事,便不去再想。阮南天别过头去,大步向前走,阮康又几步追上去。
眼见阮南天不跟阮康走,赵延发眼珠一转,朝身边的明月说道:“明月,你去试试!”
明月也不知能不能奏效,便走上前去,叫道:“老爷爷!”
阮南天一听明月的声音,嘿嘿一笑,转身跑到明月身边,蹦蹦跳跳:“蛤蟆女娃娃,你叫我啊!”
明月又道:“老爷爷,赶快跟你儿子回家去,不许再出来了!”
阮南天一听,顿时撅起嘴一脸不高兴:“蛤蟆女娃娃,你要赶我走吗?”
明月听的鼻头一酸。虽然与他相处不过一天时间,但是两人感情很深。阮南天的年纪很大,又是孩童心性,本性不坏,明月对他就像是对自己亲爷爷一样对待。这一路上他蹦蹦跳跳,打打闹闹也确实为他们增添了许多欢乐,此刻他突然走了,身边少了一个玩伴,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阮南天虽然孩童心性,却对明月很是依赖,一路上只有明月愿意陪他玩耍,他自然是也舍不得明月。明月如何瞧不出他的心思,他天性烂漫,心事都写在了脸上,谁也瞧的出!
明月咬咬牙,一狠心,道:“老爷爷,你要是不跟你儿子回去,我就,我就!”她一时竟也想不出说什么狠话来,急得直跺脚,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眶滚落下来!
阮南天一看明月哭了,登时方寸大乱,急的又蹦又跳:“蛤蟆女娃娃,你莫哭,我跟他们回去便是了!”说完便纵开双脚,几步奔进马车中,躲在里面呜呜大哭起来!
孙晓杏望着马车叹了口气,道:“外子疯疯癫癫,让诸位笑话了!”
阮康也对众人行礼,道:“多谢诸位侠义相助,小可日后必定多多守在父亲身边,不离他半步!”
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阮康扶着孙晓杏上了马车。孙晓杏进去之后,却见阮南天正躲在角落里抹眼泪,看见孙晓杏进来,大喊大叫:“疯婆娘!臭婆娘!”。孙晓杏一咬牙,伸指点中他的穴道,阮南天立刻倒在车上,呼呼睡去!阮康也骑上马,向众人告别,绝尘而去!
送走了阮南天这个大大的危险,众人也松了一口气。明月却还在一旁偷偷抹眼泪。赵延发哈哈一笑:“咱们的蛤蟆姑娘舍不得蛤蟆爷爷,居然还在这里哭!”
明月哭道:“老爷爷虽然杀人如麻,却是因为练武走火入魔,才变得这样疯疯癫癫,可是他本性不坏,我怕他日后会受别人欺负!”
赵延发笑了笑:“这阮老爷子武功之强,恐怕整个天下没有第二个,谁能欺负的了他!况且他已经回了家,难道他妻儿会欺负他不成?”
明月抽抽鼻子,道:“我看老爷爷这么怕他妻子,谁知道他妻子有没有欺负他,谁又知道老爷爷逃出来不是为了躲她!”
“别胡说了!”赵延发道:“我和郭叔父饿了,快去看看饭菜好了吗?吃饱了好上路!”
用过饭菜之后,众人继续前行。因为被阮康耽搁了些时间,他们在半日之内无法到达开封。又行了大半日,已经暮色将至。赵延发命令众人寻了一个平坦地段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赵延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郭菩萨说:“郭叔父,记得你之前爱吃烩面,我让明月给你做一碗尝尝啊!”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电光火石间,郭菩萨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赵延发:“延发,白日里遇到的阮康他们,你可瞧出有古怪?”
赵延发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便摇摇头,道:“并没有瞧出什么古怪啊!叔父,你觉得古怪吗?”
郭菩萨点点头,道:“在遇见你之前,我曾跟着老爷子在一个小摊上吃过烩面,老爷子当时只吃了碗里的肉,我只当他是嘴馋,但后来却发现他根本不喜欢吃面。但是刚才那阮康却说让孙夫人给他做最喜欢的阳春面,这难道不古怪吗?”
赵延发笑了笑:“叔父,或许是老爷子之前很喜欢吃面,只不过那个时候看见碗里有肉就不想吃面了,这也无可厚非,谁都有嘴馋的时候,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呢!”
郭菩萨摇摇头,道:“刚才阮康在说老爷子的事,我当时听着不疑有假,但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却觉得漏洞百出。且不论是否有这‘玉清太玄功’,就算有,必定也会藏的严实,又怎么会被老爷子发现?还有,龙虎山上丢失了这样的神功秘籍,老爷子又无故失踪,龙虎山上的道士们又岂能安安稳稳在山上待上一年而不来寻他?”
赵延发听郭菩萨说的不无道理,眉头紧锁,细细品着他的话。郭菩萨又道:“我们都知道老爷子疯疯癫癫,不认得他妻儿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否他真的不认得,而不是记不起来了?阮康和孙晓杏便利用这一点,引我们上当了!”
赵延发大叫一声:“叔父说的不无道理!若真是如此,我们岂不是害了老爷子!或许那阮康只是假扮老爷子的儿子!可是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齐齐一惊,相互而视,异口同声叫道:“老爷子的绝世武功!”
赵延发拍拍额头,叫道:“这却是我疏忽大意了!若那个阮康是个坏人,老爷子这一身绝世武功落入他手,不知会给江湖带来多少灾难!”
郭菩萨道:“事不宜迟,延发,你派两人乘快马火速赶往江西,去看看这江西是否有个阮家,是否有个阮南天。如果有可能,再让他们上一趟龙虎山,询问一下是否有和老爷子相像的人。剩下的人让明月带着回开封去,你与我立刻行动,去追那个阮康下落!”
赵延发当即按照郭菩萨所说安排。挑选了武盟中两个武功高强的弟子,骑着两匹快马,另外带着两匹在路上换骑。又吩咐明月带着剩下的人回开封去。明月见他让自己带着武盟的人回去,心中觉得不对,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赵延发骗她说自己要和郭菩萨去息州祭拜一下义父赵丑厮!
明月与他相识多日,且冰雪聪明,怎不知他在说谎,当下秀目一竖,叫道:“大哥,你我既然义结金兰,便不可对小妹有所隐瞒,说罢,是不是老爷爷的事!”
二人见她已经猜到,也不在隐瞒,当即郭菩萨就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只听的明月惊呼一声,甚是着急:“老爷爷若是真遇到坏人可怎么办!他这样疯疯癫癫,像个孩子,被人害了也不知道!”
郭菩萨为了让她宽心,便劝道:“明月姑娘不必担心,老爷子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这世间能伤的了他的人根本没有!就凭孙晓杏和阮康之流,还不是老爷子的对手!”
他说的虽是实情,但是心里也是暗自担心。老爷子武功高强是不假,但是心智宛如三岁孩童,若是被阮康他们骗了,将自己的一身武功传于他那便遭了。阮康和孙晓杏可是把这样一群聪明人都骗了。对付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明月非要跟二人一起去,赵延发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三人骑上快马,顺着白日里阮康离去的方向追去,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茫茫夜色下,一条弯曲的小路上,一匹白马与一辆马车正在赶夜路。白马上坐着一位白衣青年,翩翩风采,高大俊秀,却正是白日里的那个阮康!
行了一会儿,阮康突然调转马头,慢悠悠的走到马车旁,在窗子边叫道:“老头子还没醒吗?”
马车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你爹他被我的拈花如意指封住了穴道,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的,你就放下吧,儿子!”
她这一声儿子叫的极为轻浮,完全没有一个母亲稳重慈爱的样子,说完便咯咯笑了起来。阮康微微一笑,道:“前面就到了镇上了,到时候我寻一个客栈,让娘亲好好休息休息!”
“真是好儿子!”帘子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将帘子掀开,探出一个头来,却是年轻貌美,肤如凝脂,目含秋波的一个年轻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