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惶应了一声,理了理衣袖,御风飞到三十三天。
老君接到我寄在梨花树叶上的回话,却等了我许久才见我过来,本想训我几句,但又看我脸色不太对,便担忧道:“你怎么了,为何这般失魂落魄?”
我抖擞了抖擞精神,摸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没什么。”
老君眼尖,看到了我衫子上挂的泥,“被人揍了?”
“没,摔了一跤罢了。”
他便没再问,言归正传道:“你那个蟒毒啊,不大好解,我打算等你毒发的时候,给你喂一枚丹丸……”
这句话引得本神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忘了自己体内蟒毒清除了,脱口而出:“你怎的这般歹毒,为何要等到毒发时候?你确定来得及?”
老君道:“毒有万千种,自然有万千种解法,你中的这个蟒毒,便应当这样解。这个方法凶险一些,我现在有了一半的把握,但总比你直接死掉要好。”
“哦……”我道。
总觉哪里得有点不对,默默拂了拂茶芽,看着杯盏中清亮的茶汤,思索了一会儿……
等等……老君说我中的这个蟒毒,便应当这样解?
当初孟泽为我解毒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要吃一万年的丹丸汤药啊?
我啪的一声落了茶盏,扯住老君衣袖惶惶开口问道:“那……那一万年的汤药是怎么回事?”
老君皱眉:“什么一万年的汤药?”
我没能控制住自己,腾地起身:“孟泽曾来找过你罢,他曾问过你解这蟒毒的方法对不对?你当初跟他说的,有一种慢的法子,要服一万年的丹丸汤药!”
老君瞪了眸子、仿佛看着傻子一样看我,兀自捋了捋胡须,“老夫并未跟他说过这种法子,老夫当日说的便是,这个毒不好解,自己有极小的把握能救活你啊,如今老夫斟酌了月余,才想得通透一些,如今能有五成把握了!”
此话当真若五雷轰顶。
我只晓得自己僵了好一会儿,手指触了触自己脖颈处依稀可辨的印子,颤颤出声问:“那这种法子,算怎么回事?”
老君看着我脖颈处的牙印,金线当即自指尖探出缠上我的手腕,望了脉象后终于明白过来,蓦地一惊,道:“难不成他用这种法子,把你体内的蟒毒过给了他自己?”
我终于明白,老君根本没有说过服一万年药可慢慢解毒这种法子,孟泽……他骗了我。
老君也有些焦急,长叹一声道:“却说当夜,他来我府上时候已经是丑时了,他从凌波仙洲过来,血水从肩上淌下来,沾了半身袍子,自己都狼狈不已,却还问我可有其他法子来给你解毒,我便告诉他,这个蟒毒不好解,我只有极小的把握,但是若我仔细琢磨琢磨,兴许把握还能大一点。”他十分无奈,望着我道,“他那脸色当时便苍白了几分,唉,也怪我当时确实觉得你这蟒毒来势汹汹又难以清除,便说严重了一些……”
我却抓住他的那句话,打断他道:“凌波仙洲?你方才说他从凌波仙洲过来?”
“对,凌波仙洲,是他告诉我你在那里中的蟒毒……”
我扶着椅子惶惶坐下,“他去找了南宭罢……是南宭告诉他的这个法子罢。”
怪不得,怪不得当日在慕花楼,我问他为何要给我解毒,他说:“我大概也知道那个南宭是喜欢你的。我若是不给你解毒,他便要来。素书大人叫我如何受得了旁人贴你脖颈、对你这般动作。”
老君痛心不已,拂尘一摆,叹道:“他当日是问了我这个法子的,我当初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这个法子不过是把毒从你身上过到他身上,无异于以命换命,当真用不得。可他到底不曾听老夫的话。”顿了顿,又道,“我告诉过他会好生琢磨解法,尽力救活你,但他依然……他大概接受不了你极有可能要仙逝,所以先救了你。”
这话叫我没忍住,眼眶有些潮,低头使劲搓了搓衣袖才压住心里的难过,“所以说,他现在……生死参半?”
“……是这么个理儿。”顿了顿,想起什么来,望着我道,“但他同你又不太一样,若是给他解毒,老夫只有三成把握。”
“为何只有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