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两百年的办案经验,他有种预感,离目标已经非常近了。现在,他已无畏地踏出这一步,接着便是抬起另一只脚,踢开纷乱如云的迷雾,坚实地踩在地上。
一辆又破又旧的老式出租车缓缓驶来,吃力地招揽能将从前车厢盖冒出的烟视作新奇玩意儿的游客。司机是个秃头中年人,生活的压力让他过早衰老,看来长寿并未给他带来多大好处,反而只是让他遭受更多的罪。这个典型的快被榨干了油的苦命男人,可怜巴巴地向培尔金特招手,硬挤出一丝笑。培尔金特确信他真是个被抛弃在社会底层自生自灭的家伙,踮起脚尖将长黑丝袜举起来朝他扬了扬,变质的女人味很浓。
司机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上车,对富含性感意蕴的丝袜意味深长地多瞧了几眼,然后朝它努努嘴,说:“喂,你还差双男士高跟鞋。我知道哪里有,不过你得加钱。”
他对快乐文明人、粉男、废青之类见得多了,知道满世界都有,金星特别多,而且还都一个德性,渴望被女人鞭打、扇耳光,舔足,舔丝袜,舔高跟鞋什么的,甘心被奴役,在蹂躏中寻求刺激,心理极度变态、扭曲,却又以先进自居,自以为高人一等。生活的压力让他对这类寄生虫格外鄙夷,对眼前这个老伪娘更无好感,但为了谋生,不得不压制住厌恶情绪。
“老娘现在可没空,着急赶回去……”
廉价的香水味很浓,司机忍耐不住打了个喷嚏,挥手驱散香味,想不通这些粉男怎么还有脸大剌剌地活在世上。男人已经够悲哀了,偏偏还有这类人让男人更掉价。
他是工程师,三十年前终于丢了饭碗,靠生活保障金和失业救济金混了二十多年,最近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却是连机器警察都不愿做的苦差事,每天十二小时在大街上寻找可疑目标,算下来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开销,好在他跟警局说好,不将他名字报给社会保障局,这样还能继续领保障金和救济金。
他必须得有这份工作,不然会整天诅咒长寿。而且自从有了工作,他发现运气也在好转。两个月前,他荣幸地认识了个肥胖的女人。二十年了,终于有女人了,多么难得!虽然那女人离过二十七次婚,现在仍有十五个情人。
出租车在一条僻静的街边停下。老粉男直接丢现金。他眼睛一亮,心里生出一丝久违的喜悦。这小费可够喝好几天杜列提了,尽管那压根不是什么好酒,问题是不上报的后果会很严重。“这他妈什么烂规定,我帮他们干活,他们却要分钱……”骂骂咧咧地去自动柜员机买了瓶杜列提,狠起命来大喝了口,盘算着要不要照规矩来。
老粉男脸上涂了太多粉,根本无法辨识,就是把信息传过去也多半会被警局的智能识别系统扔进垃圾,纯属多此一举。半个月前,一个酒鬼东倒西歪地在垃圾桶边扒吃的,他怀疑是某个通缉犯,迫切想要立功受奖,立即上报,结果却遭到上司的一顿臭骂。
他不想一直这么窝囊地活着,认真盘算了几分钟后,终于打定主意大小通吃。不料就在这时,手机大响起来,他一看号码就知不妙,很快听到他极不愿听的咒骂声:“听着,你这该死的蠢猪,不想工作就滚!赚钱不上报,还喝酒,以为我看不到吗?”
“不不,我只是太累才喝了点,正准备上传……”
“没空听你说废话,什么家伙给你多少小费,让你他妈的敢私吞?”
“噢,就是个老粉男,一个糟老头……”
“老粉男?有多老?胖还是瘦?把自动扫描信息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