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千年意外最好的容器,也是唯一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人。”
“可是......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何漫舟有些迷茫地看了对面的女孩子,着实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她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不论如何也会解决这些纠.缠的宿命,但是一下子把如此大的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仿佛动辄就是天下苍生的生死存亡,还是有些吓到她了。而阿玦却没有功夫去思考何漫舟是否接受得了,直截了当地给出了最终审.判。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绝美的女孩又把这句话念了一遍,唇角浮起的笑意近乎于柔和。
可是她说出口的话却带着近乎于锐利的坚决,仿佛在把某些东西判下死刑,没有给何漫舟留下任何反悔的机会。
“当年我没有做到的事情,只有你可以补救,你也必须要去补救。何漫舟,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都认同,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你并非跟这些事情没有关联。你一直身在局中,又如何跳脱得开呢?”
这句话如同催眠的蛊惑一般,彻底侵扰了何漫舟的心神。
那一瞬间,何漫舟几乎觉得年岁发生了变化,她和阿玦的身影也渐渐重叠,再也分不清彼此了。然后阿玦继续说的那些话都变得缥缈而虚幻,成为了脑海中回旋着的声响,更像是某种失控的幻觉,丝丝缕缕地操纵着她的心灵。
“通过神女的战衣召唤出的力量太可怕了,我迷失在庞大的神力里,不知道杀了多少同族,直到被小公主的长剑贯穿之时,我才终于恢复了意识。如果早一点从那些可怕的幻境中走出来,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阿眠她曾经想要拯救楼兰,可惜用错了方法,之后便是千年的沉睡,我也错了太久太久,错过了太多太多.......这一切是时候彻底结束了。”
曾经何漫舟思索过无数次的事情,在此刻全部得到结论,许多想说的话哽在了她的嘴边又被咽下。
最后问出口的那句,无非是最为关键的一句。
“到底怎么才能让一切终结,直说吧,你要怎么做?”
“不,你应该问的是,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
何漫舟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对上的是一双澄明而动人的眼睛。
“你是最后一位黑圣女,这是巫族最后的机会,也是你我最后的机会。巫族的悲剧必须要终结,神明也必须要苏醒,在神明苏醒之际找到机会,才可以让神力消散。我们要斩杀的怪物,本就是神力的凝集,没有神祗,又如何弑神呢?”
“可是,你总不能再造神祗吧?”
“与其说是再造神祗,倒不如说是扭转曾经的恶局。”
阿玦的眼眸微微垂了下来,语气也放得更缓了。
“想彻底打破楼兰古国的悲剧,就要解决那些被召唤出来的神力,在神力一分为二,一部分成为花魂的力量供奉着怪物,另一部分寄存在“神女的战衣”四散的碎片之中。维持着容器不死不灭,无非是在孕育两个怪物,并非悲剧的终结。”
“怎么才能让一切彻底终结?”
“只有回到最初的起.点,才能彻底扭转这一切。”
“最初的起.点?”
对上何漫舟问询的目光,阿玦上前一步,盈盈美目直直地注视着她。
“或主动或被动,你已经召唤出了通天塔,这是黑圣女残余的意志,也是你的宿命。”
“可是........”
何漫舟的语气里还有犹豫,她知道若非是自己甘愿,即便是楼兰古国最初的巫女阿玦,也不可能控制她的内心,占据她的身体。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阿玦当即慢条斯理地说了下去。
“何漫舟,你不应该抗拒这一切,只有相信我,才可以解决问题。”
........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一念而已。
最后绷着的弦,骤然断掉了。
在何漫舟注视的目光之下,阿玦纤细的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在那一瞬间,山洞中的幽蓝光芒大盛。
那是灭世一般的压迫力,足以吞噬在场者的理智,想必任何一个人面对此时此景,都会感觉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可是何漫舟却没有觉得恐惧,只是感知到有某些东西渐渐变得完整了,时空在这一刻变得尤其缓慢。何漫舟的灵魂像是渐渐漂浮起来,脱离了原本肉身的束缚,从驱使的一方变成了旁观,眼前的蓝色光芒好像是流动的介质,有生命一般地逐渐蔓延着。
直到光芒最盛之时,水晶棺的棺盖骤然被打开了。
何漫舟看着自己的身体先意识一步,不自觉地走到了水晶棺旁,蓝色的光芒包裹着她,一瞬之间的冲击力将她撕裂。而在光芒渐渐散去,眼前的东西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柄青玉制成的玉器浮到半空,将光芒尽数吸纳,最后堪堪落到了何漫舟的手里。
玉如意。
然后,一切便随之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