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奇石镇外,来了两个人,一个样子平平无奇身材消瘦的年轻男人,和一个长得秀气娇嫩的小姑娘。
大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但这相貌平平的年轻男子和秀气可爱的娇嫩小姑娘的组合,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奇石镇这样的边关小镇,来的不是商人,就是江湖人。除了丽人苑的那些女人之外,和奇石镇本地的一些妇人之外,平时这街上很少会看到年轻姑娘或者女人,更别说还是这样秀气可爱的小姑娘了。
而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却是跟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这男子穿着破旧,还有邋遢,一只左手挂在胸前,似乎是折了,右手上还绑着绷带,看着也是受了伤。
莫非这年轻男子是这个小姑娘的保镖?
只是,这男子身上也没带刀剑,只是腰间别了一把匕首。看那样子,就让人觉得身手应该不怎么样。
这些都是旁边侧目路人的想法。
沈牧之倒是无所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他如今戴着面具,也不怕遇上杨三哥那些人,就是面对面站着,那杨三哥都未必能认出来。所以,重回这‘故地’,倒是比头一回来的时候,自在许多。
倒是青果,似乎有些不习惯被这些人盯着看,一路低着头,红着脸,只是这般娇羞姿态,倒是让那些人看得更起劲了。还有些汉子,更是毫不避讳地评头论足,声音之大,足以让沈牧之和青果听见。
青果是愈发得害羞了,沈牧之听得心烦,却也不好回头去找这些口无遮拦的汉子计较,只得赶紧带着青果离开这一片,拐进了一条名叫六合的小巷当中。
六合巷里,有一家小客栈,名字叫什么,沈牧之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这巷子里有那么一家客栈。客栈的后门出去,就是那个卖馄饨的大婶住的那条巷子。
沈牧之带着青果住进客栈后,就一人从后门离开了客栈,顺着那条幽深的巷子,一直走到底,就是大婶家了。
此时,天色已黑。
沈牧之站在黑暗中,看着那扇门上的新锁,有些感伤。
门缝里,有烛光透出,隐约还有小孩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看来,这里已经住进了新人家了。也不知道,这新搬进来的是不是和原来住的那个大婶有关系。
沈牧之沉默着站了许久后,又默默地离开了。
然后他去了李家商号附近,找到了当初藏包裹的地方。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包裹竟然一直没人动过,里面那些玄诚送的东西都还在。这无疑是个惊喜。
沈牧之拿着包裹,找了个僻静地方,给自己换了一身包裹里的干净衣服。换衣服的时候,沈牧之蓦然发现,自己左臂的情况似乎好了许多。
这左臂当初折断后,他虽然将骨头推了回去,可大概是这骨头没完全回复原位,所以气血上一直不太顺,表面伤口倒是在愈合,可内里骨头的情况,却一直不见好转,一直红肿着。但这会儿,他却发现,这左臂似乎好了许多,气血也通畅了,原本发黑的几根手指头,这会儿都恢复了原本的色彩,红肿也消退了很多。沈牧之也没多想,这伤口也有些时日了,也是时候该好起来了。
穿好衣服后,他将包裹里的其他东西,包括玄诚送的地图和那本写了一些修行心得的册子,还有那个装着银子的荷包,都一一收了起来。
做完这些后,他又去了当初大婶摆摊卖馄饨的地方,现在这位置,被一个卖烧饼的大爷占了。沈牧之上前买了两个烧饼。付钱的时候,沈牧之递过去一块碎银子,大爷看着这碎银子有些发愁,苦笑着朝沈牧之说:“公子身上可有铜钱?只要四文就可以。这银钱,我这找不开啊!”
沈牧之笑了笑,道:“不用找,不过,我想跟大爷您打听点事。”
大爷一听沈牧之说不用找,顿时笑了起来,至于沈牧之想打听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沈牧之给的这一小块碎银子,少说也有七八钱,大爷卖一天烧饼都卖不了这许多。当下,乐得都有些合不拢嘴了,忙不迭地说:“公子想打听啥,尽管问。”
“之前在这卖馄饨的大婶,大爷可认识?”沈牧之想了想后,问他。
大爷听后,愣了一下,紧接着立马点头说道:“认识,咋能不认识。以前她在这摆摊的时候,我就摆在她斜对面,我还经常来她这里买馄饨吃呢。这婆娘……”大爷忽然顿住,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沈牧之笑了笑,而后又改了口:“她心善,在这街上,几乎没人不认识她的。”
沈牧之不知道他这话到底多少真假,不过,无所谓。他想问的也不是这个,听他说完后,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位大婶在这奇石镇可有什么比较亲近的人?”
大爷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一个,不过我也只是听说的,具体真假,我也说不准。”
“大爷尽管说。”沈牧之道。
“就是叶记药铺的那个姓叶的老头。我听人说,她跟那叶老头走得挺近的。”大爷说着伸手顺着长街,往另一头指了指:“这叶记药铺就在那边,你从这过去,应该很好能找到。”
沈牧之看了一眼后,转过头谢过了大爷,然后拿着那张烧饼,准备离开。
刚扭过身,听得背后大爷问他:“对了,她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不见人了?”
沈牧之想了想,回答:“她回家探亲了。”说完,径直走了。
大爷在身后看着他逐渐没入黑暗的背影,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口中低声嘀咕:“那婆娘不是说自己家中早就没人了么……”
沈牧之已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