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和从前一样,温柔和煦。
他努力在嘴角,也扯出了一抹笑容。渐渐的,笑容从僵硬变得自然,最后仿佛也回到了从前。
“父亲,我想单独和牧之说会儿话,可以吗?”沈牧平忽然看向沈威,说道。
沈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牧之,笑容复杂地点了点头。
他出去的时候,顺手就带上了门。
沈牧平朝着他招手,他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这脸上……”沈牧平仔细在他脸上打量了一会后,惊讶地笑道:“若不是我熟悉你的身形,刚刚差一点就没认出来。这是易容术吗?”
“是朋友送的一张面具,做得比较逼真。”沈牧之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
沈牧平听后,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片刻后,忽然轻声开口:“谢谢。”
沈牧之震了一下,低头避过他那认真得让人心疼的目光,苦笑了一下,道:“我甘愿的。”
“对不起。”他又说。
沈牧之低着头,这回没有接话。
“当初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我母亲所做……”他顿了顿:“我不要求你原谅她,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只是,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你没必要道歉。”沈牧之沉默了一会后,声音微哑着说道。
沈牧平摇摇头:“不,我有必要。她是我母亲,你是我弟弟。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没有做好,这么多年,都没能说服我母亲,让她一直在伤害着你,对不起。”
沈牧之眼眶微红,没有再说话。
沈牧平看了他一会后,又斟酌着开口:“还有,父亲那边……当时情况复杂,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准备了不少假证据送到了父亲那里,他一时被蒙蔽,才会做出一些糊涂之事。你能原谅他吗?”
沈牧之听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原谅?
似乎也谈不上,可要说毫无芥蒂,他也做不到。
那个家中,给他的温暖从来不多,而他在意的人也不多,大哥,连叔,还有这个一年在家都不会待上一个月的父亲。
父亲,毕竟是父亲,即使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他在他心中,依然是一座山,一座让他仰视和崇拜的高山。
可这样一座本该给他遮风避雨的高山,却在他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抛弃了他。
这几个月过去,尤其是当初镜湖那一跳之后,他已想通了许多,要说恨父亲,谈不上。既然不恨,自然也说不上原谅。
只是,要让他再像以前一样那样看待父亲,他也做不到了。
一座山,一旦倒了,就基本上不太可能再重新矗立起来了。
有些东西,摧毁容易,重建很难。
沈牧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说起了此行过来的真正目的:“大哥可记得丽人苑的如画姑娘?”
沈牧平听后一愣,随即脸上神色顿时尴尬起来,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如画姑娘?”
沈牧之想了想,道:“当初你出事后,我去过奇石镇,了解过一些事情。所以,我知道她。而且,此人现在就在这座宅子里,就在前院。”
沈牧平再度愣住,惊讶地看着沈牧之:“你说那个如画姑娘在这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牧之看着他:“确切地说,这里的这个‘如画’并非丽人苑的那个‘如画’。如果当时我没看错,丽人苑的那个如画已经死了。这里的这个如画,只是长得跟丽人苑的那个如画,一模一样而已!”
他在这说这番话的时候,沈牧平的脸色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尤其是说道最后一模一样这四个字的时候,沈牧平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微妙起来,而且还有些紧张,局促,目光微微闪烁,沉吟了少许后,试探着问沈牧之:“你说,现在在这里的这位,跟丽人苑的那个如画,长得一模一样?你确定吗?”
沈牧之点头:“我确定。这个女人的模样,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沈牧平没有留意到他说话时那语气的不对劲,反倒是愈发紧张,甚至有些慌乱,右手无措地在被面上无意识地摆动着。
沈牧之看着他这番神态,心中逐渐凝重起来。从他这反应可以看出,至少这个长得跟如画一模一样,如今化名贺锦研的女人,在沈牧平心中有着不轻的分量,否则不至于会让他一听得这女人在这里,就有些失态了。
他沉默了一会后,决定开门见山地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沈牧平闪躲着他的目光,支吾着回答:“没什么关系,就是朋友的关系。”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沈牧之又问。
沈牧平终于稍稍察觉到了沈牧之的不对劲,疑惑地看了看沈牧之后,反问:“你为何要问这些?”
“你先回答我。”沈牧之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这个如画的事情,只好暂时先避而不谈:“这个事情很重要。”
沈牧平看了看沈牧之,见他神色凝重,犹豫了一下后,便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是一个医师,医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