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伽恍然明了山门之事,随即问道,“不知还须何人相助?敬请支师明示。”
“当今汉家朝堂,能左右天子意图者,无非三股势力。”支娄迦谶目光深邃无比,透着看透世事的智慧光芒。
“其一,自是天子左右的散骑常侍,虽多为贪赃枉法之辈,却有成皋吕强公忠体国,每有良善之举。”
珞伽心无旁骛,凝神倾听。
“其二,以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为首的关东门阀,纵是当今皇后之兄、河南尹何进,亦不得不依赖其力。”
支娄迦谶至此略作停顿,似有所感,悠然望向亭外傲立风雪之中的红梅,“其三,朝堂内外的清流士人,如谷城门侯刘洪、侍御史刘陶、尚书卢植等人,权位虽不甚高,民间声望却隆。”
“谷城门侯,可是刚才的长者?”珞伽双眸一亮,出言相问。
“刘元卓博学多才,清正廉洁,在士人中声望极高,又为天子叔辈,备受尊崇,若他肯出面,则此事可有七八成胜算。”支娄迦谶微一颌首,怡然道。
“是以明日龙门之会,正是良机,小居士断然不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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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门内,尚书卢植府。
卢植怀抱幼子,正与发妻周氏在后堂叙话。他年过四旬方得此子,对妻儿均是爱护至极,闲时多陪伴在侧。
就在此时,忽有家仆来报,“府外有三人来访,为首之人自称涿郡刘备,少时曾在大人帐下求学。”
“快请到前厅!”卢植面露喜色,起身将幼子交给周氏,“风雪之日,正该与故人一聚,把酒话闲。”
他穿过后院,步入前厅,正见家仆引入三名样貌非凡的男子来。
为首一人身高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近膝,面若冠玉,唇若涂脂,穿一身玄色武士服,素蓝色长披风,年貌不过二十出头,抬步举止之间,神采飞扬。
他一见卢植,即刻上前拜倒,“刘备拜见恩师!”
“玄德免礼!”卢植扶起刘备,望向他身后两条壮汉,露出询问之色。
“这是刘备的两位结义兄弟,河东关羽,字云长;涿郡张飞,字翼德。”刘备为双方引见道,“云长、翼德,快些见过卢师!”
左首一人身高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之色,丹凤眼,卧蚕眉,似醒非醒,闻言双眉一挑,目现精光,“河东关羽,见过卢师!”
“燕人张飞,见过卢师!”右手那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两人一绿一黑,均作武士打扮,更显熊虎之姿。
“两位贤弟天生神力,精通武艺,颇有万夫不挡之勇!”刘备知道恩师喜好,在一旁极力推荐。
卢植身长八尺二寸,声如洪钟,性格刚毅,素有“雒阳伟丈夫”之誉,最爱提携青年俊杰。他一见关羽、张飞二人样貌举止,倍感亲切,当即令人摆上酒水,邀请三人入座。
张飞一杯酒水下肚,瓮声道:“卢师可有烈酒?普通酒水,怕是一坛喝下,张飞仍觉寡淡!”
“三弟休要放肆!”刘备霍然变色,直斥张飞无礼。
“玄德无须如此!”卢植不以为意,转而颇感兴致地打量着张飞,“似这般酒水,翼德一次可饮得几坛?”
张飞嘿然一笑,神色得意,“虽未曾数过,但三五坛酒,决计不在话下!”
“再拎五坛酒上来!”卢植大声吩咐家仆,见张飞目瞪口呆,忍不住哈哈大笑,“卢某家中虽无烈酒,却也不能让翼德失望,今日你当不醉不归!”
“三弟海量!”刘备、关羽两人见卢植如此洒脱,亦忍不住大笑道,“你可休得辜负卢师一番美意!”
张飞一懵,神色莫名,不知是喜是忧。
酒过数巡,卢植问起眼前弟子来意,刘备拱手答道:“雒阳久为帝国之都,向来人杰地灵,刘备与两位贤弟这番前来,只为结识此间豪杰智士!”
当今时局糜乱,正是英雄奋起之机。
“那倒巧了,明日午后恰有一场群英酒会,你等正可同去。”卢植既知刘备心思,自然乐得提携自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