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吗?热那亚人?”
“不是恐惧,而是绝望。”乔万尼并不避讳,“更甚当年在君士坦丁堡孤城之上看见成千上万的奥斯曼精锐的场景。”
“但你现在还站在这儿。”
乔万尼沉默片刻后,不再接话。无论心中有什么想法,如今也只能一心为破局做谋划。尽管此时,奥斯曼人的阵阵战吼已经响起,而两支军团的生死,多半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坚守屈塔希亚这摇摇欲坠的城墙,我们最终得胜的可能性有多高?”安杰洛向城垒四周扫了几眼后又问到。
“你的意思……我们难道要从正面突围吗?如果我们的急行军早已被追踪的话,再撤回河谷,和钻进棺材里有什么区别?”
“我们无路可退,所以这不是一场突围。”
乔万尼还未曾见过安杰洛露出此时这幅面孔。他比自己年长许多,但眼下这种沉稳,甚至不像是岁月可以造就的东西。
“我们仍然手握两个军团,迫于东线与本都山区的防守压力,前来围剿我们的,不会是奥斯曼人的绝对主力,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依城固守,两个军团的兵力在城墙损坏后反而施展不开。”
奥斯曼人的鼓点已经从远方响起,站在城墙上恰好可以俯瞰到那些已经开始拉开阵势的异教徒的动向。就算不是主力,他们的人数也不容小觑。
安杰洛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柄来自阵亡士兵的长剑,奋力插入盘曲的绞索内。厚重的城门就这样卡在了空中,不再进退分毫。
“在异教徒的血液将这片土地浸透之前,城门将永不关闭,除非这里不再剩下一个可以呼吸的罗马士兵!”
……
“我不想击碎列位美好的幻想,但恐怕我们要面对即将发生的最坏的情况了。”
线报来得稍晚了一些。爱琴海上的一场风暴让道路在豪雨冲刷下变得泥泞不堪,船只也难以出港,尽管有零星的斥候陆续抵达港口,君士坦丁堡得到消息,也是一周以后的事情。
御前会议手中最后一封信件,是从屈塔希亚星夜兼程送出的,那之后的二十四小时,两支军团便再无动向。
“卢卡斯阁下,这时候再宣扬自己的远见卓识就有些不合时宜了。”阿格里帕用余光瞄了一眼圣座之上的约翰。
“我们需要直面现实,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们也要考虑如何固守巴尔干的海岸线。军团能杀出重围当然是好事,但理智来说,我们也需要保全失去小亚细亚后择机反攻的能力,而不是让帝国这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