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榛接过十两银子,不去管怨妇般哭泣的吴良,每个人都要为他的行为负责,既然答应了,哪能有不给的道理。
他把银子转交给祝初瑶,笑着看她,说道:“村里的宗祠和学堂不是破了好久吗,让王村正去买些木料重新修修。”
祝初瑶呆呆地看着他,心中不知怎么泛起一阵感动,三天前,她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
她的目光让林榛有些吃不消,他挠着头不好意思道:“怎么说我也是祝家的人,学堂修好了,岳……岳父在那边也能开心一点。”
祝初瑶俏脸含笑,眉眼间弯出好看的月牙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点点头。
这是林榛第一次喊祝老先生为岳父,心中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看着祝初瑶的笑容,他的心里忽然慌乱起来,连忙转头假装看月亮。
“放花灯咯!”
不知是人群中哪一位孩子喊了一句,陡然间,数十盏花灯同时点亮,燃烧的油脂加热空气,画着各式各样图案的花灯被放入藏着女子小心思的纸条,带着这些羞于开口的秘密飞向天河。
两人相视一笑,也拿出花灯,林榛从篝火中去一截火把,点燃花灯,祝初瑶扶着纸壁,轻笑着等待花灯加热。
透过笼中火光,对面的脸庞变得忽远忽近,火苗闪动,不断地挠着空气,两人一起松手,火光飞上天去,在目光的注意下渐渐融入星海。
林榛被这种情绪慢慢感染,周围的喜庆像是在嘲讽他的孤独,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随着那一丝火光的消失满溢出来。
无言独看众生欢愉,月如勾,人似狗。
孤身一人在外漂泊,偶尔抽空和那些损友们聚一聚,在吵闹网吧中再喊一声“德玛西亚”,偶尔在村中的小山头喝上几瓶啤酒,对着黑夜大喊,这样的狗屁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那些在外漂着不回家的人,有几个是不想家的,谁都有不回家的苦衷,孤身在外,牙掉了,咽肚里,苦只有自己知道……
“你怎么哭了……”
两行清泪还未等落下便被祝初瑶轻轻拭去。
林榛看着身边月色佳人,轻轻笑了笑:“没事,月亮太刺眼了。”
……
在这片星光笼罩的苍穹之下,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和安石村一样洋溢着喧闹。
江州城的夜晚,不复往日的寂静无声,各处张灯结彩,无处不在的灯火光芒将城中照印如傍晚般璀璨。
这样的光景,要整整持续三天,今夜只是第一天,城中的气氛已经被点燃。
二狗卖栗子的西市街口,叫卖声和吵闹声不绝于耳,立于城中的最高两栋建筑,沽月楼和醉仙楼灯火通明,对于有钱的才子们来说,佳节刚刚开始,他们成群出动,伺机狩猎那些迷失在浪漫气氛中的女子。
“陈兄,今日怎么不见怜卿姑娘?”
“明夜就是七夕诗会了,怜卿姑娘估计正在准备,王兄,你准备的如何了?”
“有怜卿姑娘,洛家大小姐,安石村祝姑娘在,我就是准备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听说今年的状况有些转机,方大人此次携子停留江州,那位方才子据说才学了得,说不定今年的诗魁就要落入方家。”
“哪个方家?”
“还能有哪个方家?京城国子监国子学博士方大人的方家!”
四周传来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