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人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那张令人生气的肥脸,杨陵县粮仓中的粮食去哪了,他自然心里有数。
自从他当了刺史之后,这位老下属的身形就一年变一个样,去年还能看出些人形,今年明显已经成了球状,有这样的县令,那粮仓里的粮食还能去哪?
沉默良久,他看着书房上墙上挂着的那副画作,心中充满了愁苦。
作为江州刺史,一州之内的大小事宜全由他掌管,不久,他便要跟随洛大人和方大人一同回京述职,届时,朝廷会对他的这一两年的政绩进行一个考核,在这等紧要的关头出了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他有一种杀了令胖子的冲动!
别人都以为洛大人携老友回江州只是简单的探望洛家老夫人,可他心里亮的跟镜子是的,如何不知道洛、方二位大人此次来江州的真正目的?
早在今年年初便有人上书朝廷,称江州自窦刺史上任以来,无论人口,田地,税收,纳粮,教化等各个方面皆有退步,那时朝中有大能替他说话,这才拦住了圣怒,交代他年底进京述职,届时再决定升降,而洛大人和方大人又在此时回江州,要是没有上面的意思,他就把窦字倒过来写。
经过这半年的苦心耕耘,虽然江州没有太大的改变,可各路关系他却打点了不少,到时候弄虚作假,糊弄写政绩出来,还可以勉强保住这顶乌纱帽。
可在这种关口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转过身,脸色阴沉,缓缓道:“令县令,我要是丢了这顶乌纱帽,休怪本官不念同僚之情,拖你下水!”
令县令脸色苍白,明明气温极低,额头上还是滚下了几颗汗珠。
“宁县令何在?”
江州州城地界广阔,连同周围地区分为两个下辖县,杨陵县和广邗县,今日他差人唤两位县令过来,可广邗县令迟迟未到。
不出片刻,一位中年男子拎着官服下摆从外面匆匆走进,拍了拍袖子上的雨点,欠身行礼道:“窦大人,下官来迟了,还请窦大人赎罪。”
窦刺史摆摆手,看着他,问道:“宁县令,此次洪灾,广邗县的情况如何?”
“回大人的话,广邗县下辖十四村,此次洪灾无一人受难,下官六日前开仓放粮,命衙役等大大小小官吏冒雨进村赈灾,转移灾民一百余户,此时俱已安置在城中,下官发放编号牌,每位衙役领十灾民,数十位衙役每日向下官汇报灾民情况。”
“善。”窦大人面色终于舒缓了一些,想到某事,又狠狠地刮了令县令一眼!
要是这猪头也能像宁县令一样,哪里还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说不定他还能借此天灾,捞上一个赈灾有方的政绩,届时,再有人替他美言几句,是赏是罚,是升是降还说不准呢!
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忽然想起一事,看向身旁一直双腿打哆嗦的令县令,问道:“你刚才说还有哪个村庄没有传回消息?”
......
安石村。
林榛一脸愁苦,面对眼前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羊肉究竟是该红烧还是做汤?
算了,还是做汤吧,连日阴雨,要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
将带骨羊肉入沸水熬制白汤,再把地里埋得过冬白菜挖出一颗,切成段入锅,加上各种调料,最后焖制出一锅鲜香四溢的白菜羊肉汤。
正当林榛乘上一碗,想要尝尝味道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声音。
“先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