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狱吏官将我送到铜柱地狱门口,神色担忧得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强撑着道:“无妨,我还得去找崔大人说些事情,你去忙吧。”
等副狱吏官三步一回头走远,我才没支撑住似的,一屁股坐在廊下的石阶边。
疼,太疼了……
在地府混迹六百年,我曾见过十七重地狱刑罚的厉害,但却从未亲自受过,现在不过在铜柱上灼烧一刻钟,我就觉得犹如万剑穿身,满身鬼骨就像是被焚化又重塑了千百遍。
生而为人,必须善良啊……
等我好不容易有了走动的力气,正准备起身挪着去老崔住处,却突然发现那家伙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古怪得看着我。
“嗨,好巧啊!”我故作轻松的打了个招呼。
老崔走过来,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遍才道:“不想笑就别笑,真丑!”
“……”
我瞬间拉下脸,满不高兴道:“来都来了,也不知道扶我一把。”
老崔冷哼一声,胳膊却老老实实递过来,让我扶着他起身。
“你找我所为何事?”
我一愣,张嘴便问:“你在这等了多久?”
老崔睨着我道:“从你进去受刑就来了,你惨叫的声音可是传遍半个地府呢!”
有嘛?
我心虚一笑。
回去路上,我将胡冉化为怨灵的事与他细说一番,旁敲侧击得问着这对苦命鸳鸯的后世命数。
倒不是指望着老崔能把生死簿上的内容告知于我,只是多少透露一点,我也安心些。
“他们的下辈子如何,是你操心就能更改的吗?有这点心思先顾好你自己,这次受刑到底因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么?”
老崔板着脸教训我。
若是往日他这般训我,我定然得想方设法溜走,可今日我有求于他就得服软,再说我眼下这副鬼样子,想走也走不了。
老崔见我不说话,等了片刻才问起中元节那夜的事情。
我捡了些重点与他说了,才听得他道:“你说那个骆老头手中的法器能克制你和胡冉?”
“是啊……”
我点了点头道:“那老头都八十多岁了,跑起步来可比一般小伙子还快,看样子再活个一百年都没有问题,诶我说你这判官也真是的,到底能不能体察民情了!”
这厢,我细细碎碎得抱怨,老崔却好像没在意,闷着头思量着什么,等我俩进了他的院子,才看到黑白无常两兄弟正在廊下等着。
“姑姑!”
小白扑上来,眼泛泪光得搀扶我,“您受苦了姑姑……”
“乖,姑姑平日没白疼你……”
我忍着疼,咬牙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一旁,小黑头一回没有因为我触碰小白而给我脸色,反倒是有意无意得打量我。
那个闷葫芦行为一向古怪,我也没太在意。
等我们进了屋子里各自坐下,才见老崔将一碗看起来早就熬好的汤药端到我面前。
“喝了。”
我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漆黑的药汁散发着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令鬼作呕。
“不要。”我果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