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见我不再言语,春沐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哆嗦着跪立走近我,泪眼婆娑道:“公主,隐瞒有孕,是婢子们的错。只是当时第一次见公主,婢子们实在不敢说,是真的不敢说啊!公主!”
说罢,春沐伏在我的脚前,啜泣声一阵阵地传入我的耳朵。而她身后的那两个婢女此时也是泣不成声。
看来,她们是真得知道错了。
“行了,孤今日心情好。念你们是初犯,便不多做计较了。”我坐回殿上尊位道。
听我这么一说,她们三人倒是不约而同地慢慢止住了啜泣声。
“不过,你们记好了,今日是孤大病初愈心情好,给了你们一次机会。以后,你们可没这么好运了。”我漫不经心地道。
其实,我的内心是十分理解她们的。
布局除掉季磊前,我曾亲自悄悄与她们见过一面。但当时的春沐三人并未告知我她们身怀有孕之事。
想来,一是她们知晓婢女莫名有孕的下场,实在不敢与人言语。二是她们当时虽然选择了在我的辅助下揭发季磊,但只是抱着为自己赌一把的心态而配合于我,并不能全身心的信任于我。毕竟在这王宫的权谋游戏中,地位低下者往往容易成为上位者牺牲的棋子。
因为害怕身怀有孕被我知晓后,我为了避免麻烦,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所以,她们的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诺,诺!婢子谨记!”春沐三人如同大赦般,微微松了口气道。
“给你们的机会可要好好珍惜,将你们这件事的所有情况都禀明于孤。若是再有半分隐瞒,那就别怪孤弃了你们。”我故作神情凝重道。
“诺,婢子,定不会再有任何隐瞒!”春沐再次磕头道。
“那就立起身来,好好回话。”我冷冷道。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春沐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柳崎?你的意思是,你们肚里的孩子是柳崎的?”我心中暗暗吃惊道。
这柳崎自打数十年前,丧妻丧子后,虽然姬妾成群,但却一直无子所处。
当年柳崎一家三人上山进香,路遇仇家,其发妻和幼子皆被匪所害,不曾幸还。
众人皆传,仇家为了使其痛不欲生,灌他喝下了慢性毒药,迫使他在痛苦和无能为力中,亲眼目睹了发妻和幼子被斩杀的过程。
之后,柳崎被神秘人所救,解了毒,但却因伤及身体根本,从而丧失了传宗接代的能力。
虽不知传言的真假,但至今柳崎从无所出倒的的确确是真的。
在我看来,这也是导致他变得越来越贪权和暴戾的原因之一。
“是,婢女绝不敢再有半点隐瞒。”春沐磕头道。
“你们三个,将脸上的妆颜整饰好,出殿后,要像寻常一样,别叫人看出任何端倪。”我懒懒地在尊位上躺下,“你们的事情,孤自会处理,且安心待着,做好分内之事。这几日来我殿中,对旁人便道是孤传你们来捏肩的。若是走漏半点风声,孤也保不了你们。”
“诺,婢子谨记,谢公主圣恩!”春沐三人磕头齐声道。
待她们走后,吃完肉的阿黄摇头摆尾地跑来了我身边。
“来,阿黄。今天肉吃得开心吧。以后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我抱起阿黄,摸了摸它嘴巴道。
望着阿黄龇牙咧嘴的样子,我心里已然暗暗下定了决心。
以前,同母后处事时,学会了打草惊蛇和引蛇出洞这两个成语,可如今我倒是更想用另外一个成语——以牙还牙。
今年,大华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晚,因此来时并非像往年般秋意渐浓,而是像是争分夺秒一般秋意肆虐。
几日前,园中还是一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样子,可经几夜的秋风扫过,便很快变成了如今之景,百花凋零,万木枯黄。
我望着华林园中唯一怒放的那片金菊花,悠闲自得地荡着秋千。
前些日子,炎彬的伤已然大好了,武功也恢复得不错。
虽然他一好便急忙回了宫,但我却执意让他在隐卫处多休息,还同他商量好,故意在众人面前装作疏远他的样子。
于是便有了那晚的一幕,我将他从我的寝殿中呵斥了出去,还大声言语一些,让他摆正自己身份的一些话。
当然,此幕一出,便在霁月的安排下,将消息装作很隐秘的样子,从韶华殿中暗暗传出。因此,很快便引得众人纷纷多面性地悄然议论。
宫中从来都是消息和言论传播最快的地方,众人揣测的各种说法自然是或早或晚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但无非就是这几种,什么炎彬贪权惹恼了我,什么我转了心意,已另有新欢,更有甚者是说,炎彬在房中没有能力伺候好我。
听到这些言论后,我当真是哭笑不得,但却一点也不吃惊于宫中之人的想象力。因为大多宫中之人素日守规守矩,日子枯燥无味。于是乎,自然而然得将乐趣发挥在了想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