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童同时点点头,脸上都现出畏惧之色。
穆乘风又道:“老毒物不但手段毒,心肠更毒,从他割去你们的舌头,足见毫无师徒情份,他现在是因你们年纪还小,利用你们服侍他,故而收你们为徒,等到有一天,他的毒伤痊愈,或者找不到替他试药的人,必然会拿你们充数的。”
两名哑童戚然点头,表示知道。
穆乘风道:“你们既然深知利害,便该早作打算,及早设法脱身,回家与父线亲人团聚才是正途,何必日夕与虎作伴,等待杀身之祸?”
二童听了,忽然又流下泪来。
“侍药”拾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缓慢地写道:“父母双亡,无家可归。”
这简短八个字,显然尚未尽吐心声,但“侍药”写的“归”字,已忍不住悲泣出声,再也写不下去了。
穆乘风问道:“你们是因父母亡故,才流浪到荒山中来的么?”
“侍药”和“伴炉”都摇摇头。
穆乘风又问道:“那么,是途经荒山,父母不幸罹病去世,才汉落至此?”
二童仍然含泪摇头,悲不自胜。
穆乘风猛地心头一动,凝声问道:“难道,你们是和父母一起,误人谷中,被老毒物……”
—言未毕,两名哑童已泪如潮涌,连连点头不止。
穆乘风骇然道:“也是被用来试药而死的么。”
“侍药”一边点头,一边又写道:“尚有一兄一姐,都被师父试了药,师父的药很毒,沾人无救,连解药也有毒,不吃还好,一吃解药死得更快。”
穆乘风恨声道:“这老毒物太可恨了,只顾试验毒药,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性命,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语声略顿,又问道:“你们姓什么?家乡在什么地方?还有没有可以投奔的亲长?”
“侍药”用树枝写道:“吾家姓徐,我名徐纶,弟名徐综,父亲本是镖师,因避仇离乡,旋携眷觅地归隐,见此谷形势奇险,贸然入探,全家俱中毒被擒,先后遇害,吾与弟虽获幸免,实不悉故乡尚有何人可以投靠。”
这一次,他边写边拭,写得也较快,穆乘风看后,略一沉吟,便道:“假如你们愿意,我有一处地方可以投奔,生活不愁,习文练武,亦可随你们之意,你们肯去么?”
徐纶急忙点头,又写道:“但得栖身处,自是极愿早脱虎口,唯与我弟都曾服过药物,一日无解药便会毒发而死,你又中毒未解,如何能逃出虎口呢?”
穆乘风问道:“那两种解药放在什么地方?”
徐纶写道:“都在师父炼丹室内。”
穆乘风剑眉紧皱,喃喃道:“唯一的方法,只有设法先把解药偷出来,可是,老毒物现在正在炼丹室配药,这却是桩难题。”话犹未毕,突闻身后一阵吃吃笑声,有人接道:“何难之有?老夫根本不在炼丹室中。”
穆乘风骇然回顾,不期机伶伶打个寒噤,只见毒汪凯文胁下柱着两枝木拐,含笑从果树林中走了出来。
徐纶徐综心胆俱裂,腿一软,“卟通”跪在地上,直吓得籁籁发抖,面无人色。
毒神汪凯文目光一扫三人,阴恻恻笑道:“这真是百密一疏,想不到你们居然能以手代口,互相谈,的确大出老夫意料之外。”微顿,望着穆乘风,又得意地道:“不过,你也疏忽了一点,你不该借口到屋外散什么步,假如你们就在屋中,全用手谈,老夫真会被蒙在鼓里呢!”
穆乘风见事已败露,情知只有拼死一战了,反正横了心,倒镇静了下来,耸肩一笑,道:“咱们本想就在屋内谈谈,又所打扰老前辈配药,何况,在地上写字总不如泥地上方便,老前辈你说对不对?”
笑语中,挺身站起,却趁老毒物没有注意,两手各捏了满满一把细沙,背负在身后。
毒神汪凯文吃吃一阵阴笑,道:“好孩子,不愧沈破浪的传人,居然如此沉着镇静,老夫本有怜才之意,现在看来,竟是太多余了。”目光一转,又对徐家兄弟招招手道:“起来,起来!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们应该学学人家穆少侠,杀头不过碗大的疤,有什么可害怕的?”
徐纶兄弟哪敢起身,颤抖着连头也不敢抬,两年淫威所积,两兄弟自份必死,只有垂泪俯首,束手待毙。
汪凯文心比蛇蝎更毒,偏又喜欢假仁假义,望着二童,把头连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