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也想浪费些时光。
姚邈走上这片旷野远处的一片山坡。
那里遍地的枯草与枯树,嶙峋的树木像是站在山坡上的妖怪,尽情的扭转舒展自己狰狞的身躯,在空无一人的荒凉世界里展现独属于它们的艺术与美。
白素就跟在姚邈的身后,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看着姚邈的背影,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跟着姚邈上了遍地枯草的山坡,但她走路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像是幽灵,只有姚邈自己前进的时候踩踏枯草断枝,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姚邈也不在意,他登山山坡,坐下来,眯着眼睛望着地平线的方向,感受着从远方轻抚过来的微凉的风。
可惜山坡不高、天色也很暗沉,在姚邈的这个位置只能看得见更远地方的另一个山坡。
但姚邈显得很高兴。
白素就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她安静、轻盈,像是一个幽灵,或者她本来就是幽灵——能量是她的骨骼,也是她的身躯,能量拟实的时候她就是真实的可以碰触物质的,能量虚化的时候她便能穿物而过。
但姚邈注意到有风拂来,女人的秀发被轻轻巧巧的吹起,撩到姚邈的脸上,有些微痒。
有些微痒,但并非不适。
姚邈眯着眼睛看着远空,在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样无比的慵懒散漫,但他在这里坐的时间越长,那种感觉便越弱。
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
这种形容很夸张,但就是那样的一种感觉。
他感受到了风声、枯草在风中摇摆的声音,还要他脚下大地、这颗星球的脉动。
正是那脉动的存在,让这片死亡的世界有了某种前所未见的生命力,从枯草、微风里一路注入姚邈的身体里,让他的心莫名的跟着搏动起来。
那就像是初生——神灵赋予血肉以活力。
姚邈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只是过了很久很久,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死亡世界的夜空,天空里繁星点点,然后他反应过来。
平顶山尚在危险阶段,他不能真的这么睡上太长时间。
于是他回过头来,却正对上白素的目光。
白素一直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那目光蕴着某种姚邈读不懂的久别重逢的意味。
姚邈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她便在这里看了他多长时间。
姚邈站起身来。
白素也跟着站起身来,她仍然看着姚邈,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她才吸了口气,笑了笑,道:“小心——他们从来没想要攻陷平顶山——你不在风暴之外,而在风暴之中。”
姚邈清醒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