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账房的事情,这简直是管家的事情……”王修然怒道。
胤祚正色道:“谁说账房不是管家?王经理,你知道自己在一个什么地方工作吗?这里是银行!不是钱庄!知道我们是靠什么盈利的吗?我们是靠负债盈利的!用的就是在风口浪尖上让钱生钱的把戏!这种地方的账房就是海船上的舵手!军队里的军师!什么进缴存该,就是一坨****!进缴存该里写了我们担着多大风险吗?写了我们的资产负债率吗?写了我们的每股收益率吗?写了我们的资产周转率吗?看得出我们的财务杠杆效应吗?我看这四个破数有什么用?你告诉有什么用?”
胤祚说道最后不免激动了起来,毕竟是他的老本行,干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了,自然容不得别人说句不好,况且王修然这一副在钱庄里打零工的态度让胤祚很是心头火起,毕竟银座银行使用复式记账法记账是他早就告知了下去的,就算是王修然等人不去学习复式记账,也不应该对其有如此多的抵触。
这样食古不化、墨守成规的老顽固的存在简直是他银行大堤上的蚁穴,幸而他今天通过云婉儿的事情碰到了这个问题,才没有酿成后患。万一等他去了齐齐哈尔之后,一查银行账目发现全是进缴存该这些废话,那恐怕他就完全失去对银行的运转的把控了。
王修然被胤祚诘问的没了脾气,虽然他听不懂胤祚口中的什么效应,什么收益率之类的,但是胤祚的愤怒他确是感受到了的,虽然不知道他董事长的职位是什么,但是连身为大掌柜的柳子辉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恐怕起身份也不低了,想到这里,王修然越发的后悔刚刚为什么要一时头脑发热做这意气之争。
胤祚从柳子辉手中接过那一大摞账纸,摔倒了王修然眼前,冷冷道:“看看吧,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王修然闻言翻阅起那一摞账纸,先从那三大张财务报表看起,这一看就看了好久,胤祚也没有催他就由着他看,毕竟这复式记账的表示方法也要熟悉许久,胤祚第一次看企业年度财务报表的时候,可是用了三四个小时还都云里雾里的呢。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王修然放下了手中的账纸,脸色颓然,叹道:”这复式记账环环相扣,勾稽严禁,前后照应,而且把各个方面的信息全都罗列完全,实在是……惊为天人,在下做了大半辈子的账房,也从未见过如此完善,如此严谨的记账法……这比试……是在下输了……”
王修然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在场账房们的一阵惊叹,王修然的实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本以为是必胜之局,没想到王修然竟然会主动认输,刚刚王修然在看那些账纸的时候,众账房们也在他身后看,但是大部分人都因为水平有限看不懂,或者只能看懂个大概,自然是有些理解不了。
王修然没有理会身后的账房们,转身正对着云婉儿道:“云公子,之前是在下对你口出狂言了,您这一手复式记账法妙绝古今,乃是理账的不二法门,您的水平远在我等之上,在下为之前的唐突向您赔罪了。”说罢一鞠到地。
云婉儿赶忙身手,想把他扶起来,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只是虚扶了一下,好在王修然也知道这一层,也随之直起身来。然后他又走到柳子辉面前道:“掌柜的,云公子所学颇深,财务部有她胜过十个王修然,况且在下之前口出狂言,已无面目再待下去了,请掌柜的把我辞退吧。”
还没等柳子辉开口,胤祚便道:“王经理过谦了,云公子虽然会复式记账法,但是她的资历和经验都尚浅,财务部还是需要您来带领,经过刚刚一事,我也觉得仅仅让云公子做个实习生似乎有些屈才了,不如这样,银座银行今日起另立一个培训部,由云公子任讲师,主管对财务人员进行复式记账法的培训,而诸位则作为第一期的学员,怎么样?”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之色,胤祚自然知道他们顾及的什么,便道:“放心好了,不必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