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山东难民的到来,这点人肯定是不够用的,胤祚便嘱咐各级文官多招小吏,为之后做准备。
然后又与众官员,商量了一下移民的事情,才发现现在齐齐哈尔的准备可谓十分不充分,此次山东难民共有五十余万,大部分人都会在山东坐海船到辽东,再从辽东徒步至齐齐哈尔,现在先头难民已经踏上了辽东的土地,一两个月内便会到齐齐哈尔。
而此时齐齐哈尔连给难民的屋舍都没准备,朝廷支援的粮食饷银也还运在路上,人口登记造册,田地的划分,村庄的规划更是完全没考虑过,可以说自从东北开禁圣旨发布以来,这些官吏几乎什么也没做。
这一下,可真是使得胤祚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吼道:“那可是五十万条人命!你们怎敢如此怠慢!”
吓得一众官员跪在地上连呼有罪,不过脸上的表情全都透着不屑,那老通判更是倚老卖老颤巍巍的道:“殿下有所不知,山东到此路途遥远,那些难民一路上缺医少药,食不果腹,加之海上风浪,十人之中能有一人活着到此已属万幸了,如此算下来,齐齐哈尔要准备收纳的也不过是五万人左右罢了,五万人要求的屋舍粮食虽多,但凭齐齐哈尔之力也能从容应对了。”
胤祚一愣,知道这老通判说的是实情,用海船运送难民虽然缩短了距离,但是船上卫生条件极差,加上风浪晕船,就会死一大批人,而且从辽东到此一路上虽不说千难万险,也是困难重重,仅夜里的低温就能要了一群老弱的性命;此时东北猛兽也多,丧生在虎口狼牙下的难民也不会少,就算躲过了这些危险,一个不小心染上疾病,哪怕是风寒,也能要了他们性命。所以十存其一已经是很乐观的估计了,甚至二十存一,五十存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也是康熙把五十万人都放在齐齐哈尔的原因,毕竟,最终活着到齐齐哈尔的人并不会有多少,而安置这些人,对当地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但是胤祚骨子里的价值观还是偏重于后世的,无法接受几十万人死去而不做些什么,而胤祚恰恰是全大清最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了。
思量再三,胤祚目光一凝,寒声道:“传本都统令,即日起全齐齐哈尔辖境建造屋舍,划分田地,月底前要新增屋舍五万,田地十万亩,之后每月如此,直至难民全都踏入齐齐哈尔辖区为止,本都统每月按县巡查,哪一县短一成就革知县,短两成斩人头,若是全齐齐哈尔短了三成,那本都统救摘下脑袋向皇上请罪!”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杀气森然。
“遵命……”那些文官哪见过这一言不合就斩人头,而且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斩的上司,一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连忙领命了。
一旁本在看好戏的武将们,此时也被吓得噤若寒蝉,暗想这都统大人果然有些门道,治这些文官如同治军一般,发布的政令倒与军令类似,而且满口“斩人头”说的毫不留情面,最后更是把自己都算进去了,顿时又多了几分敬佩,之前因胤祚年轻而有的一丝轻视,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而武将中居首的巴海看着胤祚的目光中,又渐渐多了一份狂热,毕竟他是军人,本就是雷厉风行的狠厉角色,之前对胤祚恭敬有加,也只是觉得胤祚为人没什么架子,但还是文弱了一些,此时才发现胤祚居然也是个狠辣角色,而且颇对自己脾气,也许会是一个好上司。
“呃,老臣斗胆问六阿哥一句,如此大兴土木消耗民力,就为了五万不到的难民?”那老通判颤颤巍巍的道,似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事实上在场的几个知县心里都有这个问题,只是不敢问罢了,而老通判倚老卖老惯了胆子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