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听完,猛地大怒,手中茶杯扔到地上,摔得粉碎:“百事行,百事行……他们就这么无孔不入?难道这齐齐哈尔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管家低声道:“老爷,您在里面……咳……您恐怕不知道,这百事行发展极快,现在齐齐哈尔市面上的商家店铺,绝大多数都是他们开的,而剩下的极少数,也都听百事行的调遣。百事行很早之前,就发布对陶家的提价令,凡是卖给咱们的东西,全都提价十倍以上……”
陶然指着管家道:“蠢货,你不会让佃户去买?不会去黑龙江,去吉林,去盛京买?非要在齐齐哈尔这吊死?”
管家哭丧着脸:“老爷,周围各地的商人们,都已得了百事行的警告,怕是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们卖给咱们货物了。”
陶然一口气被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半晌道:“罢了,既然如此,那就按十倍价格买了便是,等清明收租,起码有几千两银子,就算农具贵了十倍,也一样买得起。”
“是!”管家应道,但是没有起身,神情犹豫。
“还有什么事?”
“……陶府银子……已经不多了……”管家吞吞吐吐的道。
“什么?”陶然从座位上跳起,一把揪住了管家领子,满脸通红的逼问道,“陶府近百年积蓄,怎么可能没银子?你休想瞒我!一定是你趁这段时间把银子吞了……你把银子藏到哪去了?你说!”
力量之大,简直不像是陶然瘦弱的身体发出来的,管家被勒的喘不过气了,挣扎中猛一用力,陶然被推出丈许,管家这才缓过气,大声咳嗽。
“好啊,王八蛋,还敢还手!我今天掐死你!”陶然说着又绕上前。
“……副都统……咳咳……”管家这句话让陶然停了下来,没用陶然逼问,管家已经跪着,一五一十的道,“您入狱没几天,副都统就领着几个小吏,把县衙的账簿翻了个遍,查出了出了陶家偷税漏税,小的怕您被副都统以此加罪,才把那些银两给了他。”
“多少银子?”陶然粗着气问,活像一个赌红眼了的赌徒。
“一万三千多两……”管家小声道。
“什么?”陶然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的指着管家鼻子问道,“蠢货!我陶家这么多年,总共也没赚到这么多银子,那小狗肯定动了手脚!”
管家大喊道:“老爷,小的对天发誓,那账本上的每一笔小的都核对过了,准确无误啊!那副都统实在太狠了,把七八十年前咱们陶家刚来富裕的账本都翻出来了!几十年来漏的税银,全都征回去了啊!”
陶然怔怔的,坐在座位上,喃喃自语:“陶家近百年积蓄,一朝落空,没想到竟为他做了嫁衣……”说着话,嘴角一抹鲜血留了下来,赫然是咆哮时咬破了嘴角,但陶然却感不到一丝痛楚。
“老爷……咱们怎么办?”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
陶然眼神迷茫,忽然又坚定起来:“备上一份厚礼,咱们去见一见百事行的大掌柜,不论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我陶然亲自向他赔罪!”
管家看到重燃斗志的陶然,眼中浮现敬佩的神色,就算积蓄一空又如何,只要陶家主心骨陶然不倒,陶家就能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