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本道看到那信,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他犹豫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请那人进来吧,今日我已无意怠慢此人许久,就算此人不知,若是被旁人看到,传到圣上耳中,吾亦是在这洛阳混不下去了,现在请他进来也能补救一二。”
他转头对李青莲道:“有劳剑仙回避一下了。”
此时李青莲被齐本道治好了身上的伤,欠下剑圣人情,所以很自觉躲后屋去了。
齐本道让老婆去开门请白战,而他自己则整理着装,挺了挺胸膛,露出威严的模样,站在庭院,默默注视着门口。
大门慢慢打开。
走进一个年纪刚刚弱冠的男子。
头发随意梳在脑后,身穿一身寒酸的灰短袖,身高七尺,模样清秀,双眼灵动,眼神中透着一股别样的成熟,身负六尺巨剑,脚步坚定,让人一看不禁心生信任之情。
这男子进门后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庭院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在齐本道身上,露出激动帮的模样,弯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并州剑客白战,见过剑圣大人!”
他行为举止毕恭毕敬,却不显半点谄媚,一脸的真诚,齐本道看着心中觉得十分受用。
这剑圣连忙上前扶起白战:“白战小兄弟不必如此,齐某何德何能,怠慢君如此之久,今日吾家中确实有事,君何不明日再来?”
白战正色道:“吾有剑术上疑惑不得解,有幸能得剑圣指点,心中欢喜雀跃,却是一日都等不了,还是望剑圣勿怪在下唐突。”
齐本道早就看到那引荐信,知道白战是来学剑的,但是一时也不知道教些,于是问到:“你想来学什么?”
白战站在门外许久,早就准备好说辞,马上说道:“吾行走江湖三载有余,对用剑十分着迷,奈何从无他人指点,却是跟盲人过河一般不得要领,今日见剑圣,是想问我的剑道可否走下去。”
齐本道不想这个人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论,而且还是靠自己摸索,当下来了些兴趣,说到:“你尽管说,吾定然好好为你思量。”
白战说:“好,那在下也不客气了,只是今日尚未饮水,口否先讨碗水喝?”
齐本道连忙自己女儿,萌萌去厨房端了一碗水过来。
白战接过水碗,摸了摸萌萌的头,道了声谢,他端起碗一饮而尽,开口说到:“吾初识剑,只看得见剑,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比剑者,生死之斗矣,不可轻为,战先求胜,出剑如箭开弓离弦,有去无回,若是比斗开始,则当全力施为,不可手下留情,不得心存侥幸。”
听到这齐本道点点头,这年轻人看来是真的有想怎么用剑的,这些想法很实际。
接着白战一番话让这剑圣都大吃一惊。
“然,剑法如兵法,兵者,国之大事,生死存亡之际,杀人之技以主死,救国之术能主生,凡用剑,虚虚实实,变幻莫测,若求胜,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剑者,须明天时,晓地利,不战而胜,败而知退,攻能破,守能持。。。。。。”白战慢慢将自己的剑道心得娓娓道来。
齐本道越听越惊讶,这年轻人,这番话都可以做为一个门派的心法了,可是据他所说,他不过练剑三载,又无人指点,如何能懂这些?莫非是生而知之的天才?
齐本道差点都沉浸到白战这番理论中去了,他连忙稳了稳心神,有意考校一下白战,开口问到:“如此看来,你的剑道能主生死,若是遇到比你厉害的人如何?”
白战答道:“若是知道对方强过自己,那能不打就不打,若是打了起来,能逃则逃,若是逃都逃不去,则要慢慢周旋,消耗对方的体力精气,在从中谋求取胜的机会!”
齐本道暗暗点头,白战这番理论符合自己作战时“求稳”的风格,他与白战虽剑术不同,但是风格却很像。
但是屋里还有一个剑道高手,属于激进冒险风格,听到白战这有些“怂”的剑道理论,当下不满,直接冲了出来。
他一脸要分出高下的模样:“若是遇到比你强的人就退缩,那么如何拿出一往无前的勇气?若是没有遇强则强的气慨,那么如何在这乱世中走出自己的道路。”
白战一看,正是那风流剑仙李青莲。
齐本道看到李青莲出来,多少有些紧张尴尬,却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白战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此时说到自己的剑道,即使面对这天下闻名的剑仙也毫无惧色:“故用剑者,首先要是个智者,只其所为,知其不所为,知道何时必需一战,若是到了那个不得已要战的时候,那么即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要拼死一战!”
李青莲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如何知道何时该战?何时不该战?你的智到底是什么?”
白战不慌不忙:“生死之际不得不战,大义之时不得不战,为父母兄弟不得不战。”
李青莲一时语塞,良久才“哼”了一声:“夫为剑者,不管遇到什么,拿着剑冲上去就行了,哪里管得那么多?若是亮剑的勇气都没有,那还做甚剑客?”
白战不急不躁:“敢问剑仙大人,你可在比斗中因为不敌而逃走过?”
李青莲刚要表示自己对逃跑这种行为不屑一顾,忽然想到自己前不久才在那黑衣神秘人手下逃生。
他气势马上弱了几分,说到:“也曾有过的。”
白战摊开双手:“如此,既然打到最后也要跑,何不一开始就不打?不败为胜岂不省去许多力气?”
齐本道一旁听得暗暗想笑。
论剑术,这里的人包括自己恐怕都难敌这剑仙,论境界,这李青莲也是比众人高出一截,只是这人脑筋有些直,遇事习惯了用武力解决,所以才有性喜杀人一说,光辩论,他是说不过这白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