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沉着脸,并没有听墨玉说话,他抬起手,将桌上的婚书摔在了地上,“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平。”
墨玉看着飞到自己脚边的婚书,她弯下腰,捡起了那张婚书,扫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原来父王早就知道二姐姐的事了啊,我还在想着应该怎么瞒着您呢!能皆大欢喜就最好了!”
越王脸色不善的看着墨玉,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她鼻子道:“你既然都准备好了,她的婚事便由你操办好了!”
墨玉沉默片刻,随即对越王行了一个礼,“父王英明,玉儿一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站在一旁的幕僚们纷纷干咳,借此掩盖自己即将忍不住的笑声。
越王也被墨玉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皱起眉,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点着墨玉,“你知道你应下了什么吗?”
“父王,左先生的课上的很好,我启蒙便是学的礼记,儿女婚事自然是大事,左先生都讲过了。”墨玉将婚书合上,放进了衣袖之中,“父王,玉儿很聪明的,并且,这婚事又不用亲自动手,自然有下人去做嘛!”
越王收回手,沉默的看着墨玉,缓缓的走了下来,与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墨玉对视着。
幕僚们在越王下来时就收回了视线,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假装自己不存在。
“墨玉,你告诉我,为什么?”越王看着墨玉,许久才问道。
墨玉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看向越王:“父王,有人告诉我,斩草要除根,大公子没了,二公主真的不会恨您吗?”
越王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了,而是摆了摆手,让墨玉离开了。
墨玉依旧恭敬的行礼,如同来时一般,施施然的退走。
看着殿门再次被关上,越王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假装鹌鹑的幕僚们,“说。”
左堂压下心中对墨玉的惊讶,拱手上前,“王上,公主的确聪慧,比起念书时更甚。”
“讲重点。”越王摩擦着手上的带着的墨玉扳指。
左堂的头低的更甚了,“王上,公主可堪大用,若辅助世子,则大事可成!”
越王的心似乎多跳了一拍,他眯起眼,看向左堂,“你是在担心我会杀了你的徒弟?左堂,连你也开始站位了吗?”
左堂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他抬起头,对上了越王的视线,“王上,左某遵从的,从来只有越氏一族的族长。”
“那么,便说说你这徒儿吧。”越王转过身,慢慢的走回到那张高椅上,坐下,看着下方站着的左堂。
左堂依旧穿着道袍,这不卑不亢的模样,让其他的谋士想起当年的那名名满天下的白山左君,那时他自荐入幕府,也是这般模样。
左君,这是寻到当时立下的誓言了吗?
“回王上,左某必将毕生之谋略,无有隐瞒,全部教授给公主,她将会是越氏一族最出众的谋士!”左堂深深的辑礼。
……
离开大殿时,左堂走在最后,他的脑中依旧回响着刚刚自己对越王所说的话,然后他抬起头,便看到了众人回头看来的一样目光。
“先生。”一道软糯的童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左堂转过身,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墨玉,他惊讶的看着她,“公主为何依旧在此?”
“在等先生啊。”墨玉朝左堂行了一个弟子礼,“刚刚出来没有向先生施礼,是墨玉的不是,请先生责怪!”
左堂愈加觉得那些回头看来的同僚目光火辣,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低头看着墨玉,“公主,您还有话说?”
墨玉点了点头,站直了身子,仰着头,颇有些天真的意味在其中,“先生,我适才站在殿门外,都听到了呢!先生要教我变得更加聪明?”
左堂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觉得这话从墨玉的嘴里说出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可不是笑话吗?刚刚这个孩子说自己很聪明,然后后来自己又说了将自己的毕生谋略倾囊相授,可不就是说自己比她要聪明,要教的她更聪明吗?
墨玉不觉得好笑,她朝左堂再次行了一个简礼,“先生,等二公主婚事结束了之后,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说罢,墨玉就转身离开了。
左堂诧异的看着墨玉离开的背影,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这孩子对自己的谋略不好奇啊,还是说她觉得没什么?左堂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也转身离去了,他要回去好好的整理一下这些年来脑中的思路……
墨玉走在小道上,沉思着,总觉得这个左堂不是个简单的任务,今天听到了他和越王的对话,就更加加深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