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一见是他,蹙进剑眉,冷冷道:“没空与你闹,少来烦我!”
见他抬腿要走,邢望春扔了屎桶,拉住他道:“别走啊!瞧你一副愁眉苦脸的奔丧模样,说来听听,我帮你出出主意!
“跟你说了也没用!”抛下这句,萧元一又要走。
可他没走几步,就听身后悠悠飘来一句话,“你不是就想上战场吗?”
萧元一顿然止步,他缓缓转身,不可置信的望向邢望春,“你怎么知道?”
邢望春嗤笑一声,“就你每天拼命训练,一听要打仗就双眼泛光,你那点心思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
随后,他又好像看傻子似的望向萧元一,“别人都躲着上战场,你却偏偏要去送死,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萧元一突觉他是拐弯抹角的埋汰自己,脸色一沉,眼神冷厉的瞪着邢望春。
邢望春见萧元一眉间略有怒色,微微收敛不正经,却依旧故作轻松道:“不就想上战场,多大点事!我教你!”
“你?”萧元一脸上写满不相信。
邢望春挑挑自己的大粗眉,道:“别不信啊!我邢望春也算是纵横郑县官场多年,什么样的官没有伺候过,对于他们的法子多了!”
萧元一微怔,要说官场之道,为人处世,邢望春确实圆滑许多。
他决定向邢望春讨教讨教。
***
“麻烦通传一声,林元求见!”
营房门前站得笔直的两名侍卫,瞧见面前垂头作揖的萧元一,十分默契的长叹一口气。
他又来了!!!
从太阳升起开始,每隔半个时辰来一次,直到现在太阳又要落山!
今日,这已经是萧元一,第十八次要求见方正源!
以至于两名侍卫,见到他,两侧太阳穴就突突的疼,听到他说那句话,耳朵都要磨出茧子。
留着络腮胡较为年长的侍卫,翻着眼皮转向另一个白脸小侍卫,示意他去解决。
“你怎么又来,不是给你说了,方大人不见你!”白脸小侍卫没好气道。
萧元一动作不变,依旧还是那句话,
两名侍卫不由自主的掏掏耳朵。
络腮胡侍卫实在忍不下去,走到萧元一身边,对他轻声道:“兄弟,别死心眼!方大人已吩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见你的!”
说的这么明白,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识趣离开了!
“麻烦通传一声,林元求见!”
络腮胡侍卫愣愣的望了一会萧元一,突然顿悟,不如干脆回了方正源大人被他训斥,也被与他对峙被折磨来得好!
“兄弟,我再通传一次,若方大人还
不见你,你就走吧!”络腮胡子哭丧着脸与他商量。
“麻烦通······”
络腮胡子侍卫立马去捂萧元一的嘴,一副惹不起他的模样,“行,行!别说了,我去通传!”
“把他给架到柴房关到明天早上!”
络腮胡侍卫推门进入房中补救,突听里面传来方正源的呵斥。
萧元一抿抿唇,对走来的两名侍卫,面无表情道:“不用你们,我自己去!”
就这样,萧元一在寒冷的柴房中待了一夜。
本以为如此恶略的环境,他定会整夜无眠,却没想到一觉便到天亮。
第二日,柴房的门准时打开,睡眼朦胧的萧元一起身,拍拍身上的稻草灰尘,满脸淡定。
络腮胡侍卫,表情凝重的问他,“还要见方大人吗?”
萧元一默默无声,只是摇摇头,便走出柴房。
络腮胡侍卫长长的,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萧元一刚踏进营房院门,就见周乾坤满脸忧愁的迎上前,“林元大哥,听说你昨晚被关柴房,你还好吗?”
“没事!”萧元一说完便去洗漱。
周乾坤在他身边转悠许久,左思右想,终道:“林元大哥,我知你想上战场,可你也不听邢望春乱出主意!”
萧元一只顾洗脸,未曾搭话。
“邢望春就是市井流氓,他那套死缠烂打的下作法子,只能引起方大人的不快,你还是不要再试了!”
萧元一是周乾坤心中崇拜的对象,平日那么骄傲一人,怎能如此屈尊降贵?他都看不过眼!
“是我不对!如今战事不利我方的因素太多,方大人愁死战况,我确实不该死缠烂打,令他心生厌烦!”
萧元一刚一张口,周乾坤还挺高兴!
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这话中意思,不像是想明白,不再执着上战场,更像是在痛定思痛的总结错误经验,再接再厉的意思。
萧元一唇角扬起,对周乾坤神秘道:“我应该再试试另一个法子!”
“邢望春到底给你出了多少馊主意!”周乾坤望着他远去背影,愁眉苦练喊道。
军中伙夫营房内,乌黑黑的浓烟从一间房中窜出,每个从里面跑出来的人都被熏得睁不眼睛,纷纷站在院中咳嗽不止。
邢望春信步闲庭的走到院门前看热闹,边磕着手中瓜子边笑嘻嘻问道,“呦,这是怎么了,你们柴火不够,要把房子点了啊?”
话音刚落,冒黑烟的屋中,伙夫队队长拽着一身材高挑的少年,跑到院中。
“这位少爷,算老夫求您,别闹了!”伙夫队长双手合十,愁眉哭脸道。
少年白玉般的面庞被烟熏得漆黑,却衬的那双黑耀石般的眼眸更加透亮。他垂头丧气的望向伙夫队长,表情略有尴尬。
邢望春拍了怕手,信步走到那少年面前,仔细打量一番,惊呼道:“林元!”
萧元一紧咬着下唇,再也没了往日霸气,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无声无息的听伙夫队长向邢望春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