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孙怡人抬起鹅蛋俏脸,奇道:“这是……要劝降?”
周世显微微一笑:“反间。”
孙怡人吓的吐了吐小舌头,不吭声了。
两日后,嵩山。
李岩将他的三万多兵马,驻扎在嵩山脚下一大片民房里,并且修建了许多地堡窝棚。他一边率领部队在寒冬中忍受着煎熬,一边为春暖花开之后的进攻,做着充足的准备。
郑州府,决不能丢!
雪一停,天气好转,他的侦骑便放了出去,他打过的仗比周世显吃过的米还多。
清晨时分,天蒙蒙亮。
帅营里,李岩搓着手,烤着火。
“报!”
不多时亲兵来报,侦骑在郑州府西郊发现了几个俘虏兵,都是陈德的心腹亲兵,夜里冻了个半死,被侦骑弟兄们救了回来。
“哦?”
李岩剑眉一挑,轻道:“带进来。”
他很想见一见这几个俘虏兵,很想知道那一晚郑州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在一夜之间丢了的。
不久,几个鼻青脸肿的俘虏兵被带了进来。
瞧着这几块废料,李岩气不打一处来,冷道:“说说吧,郑州府是怎么丢的?”
“哎,哎。”
这几个都是陈德的亲信,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五一十的道来,李岩越听越是心惊,终于将事情搞清楚了。
搞清楚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岩瞧着这几块废料,气道:“就算是夜里被扒了城门,八千多兵马……连一晚上都守不住?”
几个俘虏兵点头哈腰:“是是。”
李岩越看越气,摆了摆手:“下去吧。”
几个陈德的亲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哆嗦着,把周世显的那封书信拿了出来。
他们的家眷,妻儿老小还在明军手上呢。
“将军……”
“嗯?”
李岩剑眉又是一挑,低头看了看俘虏兵递过来的书信,落款十分刺眼而又醒目。
“大明凤威军,周世显敬上!”
空气瞬间凝滞,这是劝降的吧。
李岩眼中闪烁着一丝冷冽,将几个俘虏兵吓的瘫坐在地,鹌鹑一样哆嗦起来,咣咣咣的磕头。
“将军,将军饶命!”
“将军开恩呐!”
片刻后,李岩眼中寒光敛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俘虏兵磕头如捣蒜,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营内,静谧如水,死一样寂静。
但凡两军交锋,劝降这种事不稀奇,毕竟大明还是这天下之主……名义上的正统。
那些年他李岩李公子,收到的劝降信可多了。
“锵!”
李岩拔出腰刀,小心谨慎的用刀尖将书信划破,便瞧见了一笔端正的馆阁体。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猛然间李岩大怒,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挥刀,狠狠将信件剁碎了,胸中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混蛋竟然将他比作女子,还骂他是贼?
这简直就是对他李公子最大的侮辱!
将信件剁的稀烂,李岩面色阴沉,越看越气,这是哪门子的劝降,有这样劝降的么?
别人劝降都是可劲的恭维,攀交情,封官许愿画大饼……这倒好,直接在信里骂街了!
说他是贼,他认了,他本就是闯贼,可说他是个娘们儿……就算他脾气再好,火气也蹭蹭的往上蹿。
“周世显,周世显……凤威军?”
李岩强压下心中怒火,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大明朝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没听说过呀。”
带着一头雾水,李公子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便拿起狼毫砚台在火山烤了烤,他打算写封信骂回去。
稍一沉吟,李岩写下了一行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