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规来,至少从搜集到的情报得知,州府治所所在的五原城,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大疫,其凄惨的程度,胜过金城不知道多少倍。
为了防止大疫回潮,金城早就断掉了与各地的联系,穿山过河的大桥,统统掘开推倒,陆上的驿站驶道,也派人掘断了,就是防着瘟魔卷土重来。
可是,金城有辟疫的汤药,药丸灵效异常的消息,早就通过过往的行商,传遍了州府各地,为了一个活命的机会,拖家带口往金城方向赶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要不是,人气混杂,瘴疬之气互相感染,导致大多数人死在路上,剩下一部分人发觉前无进路,不得不知难而退,金城面临的压力只会更重。
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外面的人拼命想进来,可是金城却是领教过大疫的利害,根本不想看见瘟魔再度肆虐。
听到萧规的汇报,黑衣僧人沉吟片刻,忽然想起大禹治水的典故,当下笑道:“堵不如疏!就派人送汤药、辟疫丹过去,足以打发掉相关热。再不济,还有过往的行商可堪一用,招他们私底下贩卖,所得利润五五分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必还是有人会甘冒奇险的!”
“至于州府治所的父母官,以及各城的世家豪强,可以用方子换取各种物资。乱世之中,粮草最重。我那徒儿日后想要对四方用兵,粮草储备必须充足才行,用药方换粮食,必须尽快进行!”
萧规心里也有这番筹谋,就是怕自己人言微轻,不够有服力,如今从黑衣僧人口中听闻,自己窃喜一番后,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他心里暗想:“若是当初,我被看重,此时只怕日夜亲近,聆听慈舟大师的教诲。张兄,如今坐拥金城一地,恐怕是有些怠慢了。也不想想,若非大师指点他走遍附近七乡八村,搜集乡野之间的人才,区区蚍蜉,怎能撼动推到旧日的世家豪强、江湖帮会等诸多势力?”
身为张晓敬的兄弟,前衙门贼曹不良人萧规,耳濡目染多时,心底里也不免涌起了几分野心。只可惜,错过了开头,接下来的一切都与他无缘了。
慈舟和尚自是不知人心阴暗,存着可怕的私欲,他也根本用不着多想,只专注着不远的将来,改变大局的西行之旅。
“我记得,遥远的西边,被漫漫黄沙、流窜盗匪隔开,帝国建立的安西都护府,无援兵,无给养,还得时刻面临高地人大军的威胁。我去,搭把手罢!希望此举,能够对安西军悲惨壮烈的命运,有所改变!”
只此一念,黑衣僧人体内的断乱因果之力就开始暴增,若不是瘴疬肆虐州府各地,剧烈消耗掉原本命终之人,恐怕此世的排斥之力会更加严重。
破戒僧此时才深深地体会到,命阅重力是何等的深不可测,即便自己奋力拼搏,扭转了既定的轨迹,命运还是会兜圈子,最终回到轨道上。
“意高远,我辈莫能揣测。壤之事,却全在气数。我要逆改命,始终不可得,那就竭尽所能,去改变那支铁血安西军的命运罢!这一次,我压上所有的一切!”
慈舟和尚终于站在了命阅岔路口上,却根本不鸟“正确”历史的指示牌,看似阳光的康庄大道,反而孤傲固执地走向遍布黑暗险恶,一切都是未知的羊肠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