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着其所化的猩红血光,嘴角一勾,喃喃道:“耶律家的金眸,复仇,鹰狼卫,呵呵呵呵……”
大理寺外围,十二时辰住所
如今正是丑寅交替之时,天色一片昏暗,一道血虹直直的冲入一间屋内,化作了一个金眸黑衣蒙面人立在床边。
其缓缓摘下遮住面容的漆黑面罩,一张阴柔俊秀宛若女子一边的面容暴露在黑暗的屋内,蹲下身,探手从床底拿出一只玄黑葫芦,倒转瓶口,轻轻一倒,一柄通体晶莹赤红的无柄短剑便带着剑鞘从那针孔大小的葫芦口掉出,与之一同掉出的还有一张如同人皮一般的渗人面皮,换上走之前留下的衣物,低头将面皮覆于面上,抬头时那张阴柔的面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剑眉星目,又将葫芦与短剑一同别在腰间,收拾好一切后,这坐在桌前,细细的研墨。
待墨香溢出,从一旁抽出一张洁白宣纸,一手将长发缕至耳后,借着月光在其上慢慢书写着什么。
写到一半,猛地将笔放下,一拍脑门,无奈的自语道:“失策了,居然没有问她如今的名字……罢了,过几日再去一次吧……”说罢,又举起笔,细细思索一番,缓缓落笔,只见纸上缓缓多出‘段如玉’三字……
深夜,幽州主城城门数里外,多夜不曾歇息过的瘦高青年看着远处城墙的轮廓,紧绷的精神终于微微放松,将一根混铁长棍放在一旁,身形一软,靠在树上,若是现在有北派的江湖人见到他,绝不会将其那张满是泥土与灰尘的狼狈脸庞跟那叱咤雪狮城一带的寒山猴王联系在一起。
那狼狈青年将一双满是灰尘的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块满是污渍的干粮放入嘴中狠狠地撕下一大块,一边咀嚼着一边恨声喃喃道:“宁山…….”
感受着越来越沉重如同灌了铅似的身体,一口咽下干粮,想要起身,却无力的瘫倒在地,渐渐失去了意识……
翻涌的河水,一座小桥横在其上,青年只觉得头脑一片恍惚,阴冷的文士,白发的魁梧老者,健硕的青年,鹰眸的中年,草原打扮的汉子,五个相貌各异的人仿佛就站在那河对岸一般,脸上都带着同样的微笑。
似乎被感染一般,一抹笑意也渐渐浮现在青年清秀的面孔上,抬起脚朝着河对岸走去,如同忘却了一切一般。
不知不觉间已至桥尾,刚要伸出脚迈出那最后一步时,只见近在咫尺的阴冷文士缓缓摇头,伸出一只手按在青年头上,那只枯瘦的手掌竟如同山岳一般沉重,生生的将青年按的向后倒退而去。
只觉得向后倒退的步伐越来越快,青年不解的看着那阴冷的文士,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怎样也无法将胸中话语倾吐而出。
其余四人皆转身向后走去,推出那一掌的文士朝着青年缓缓摇了摇头,嘴唇开合之间,仿佛是说了什么,便跟着四人一同转身,身形渐行渐远,不多时,五人的身影便如同走入浓雾一般消失不见。
青年猛的睁开双眼,双眸之中的水渍被月光映的光华流转,再度拿起长棍,当做拐杖支撑着已然精疲力竭的身躯,一步一步的朝着远方的城墙走去,全因他听清楚了那句话——‘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