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因为纪凤的一句话,看向了纪雀的方向。
此时,越长夜被禁锢着,挣扎、哀嚎、无力地垂下头……
纪雀被击飞落地,身子开始发抖。
至少,她还没有昏迷。
她撑着拐杖想要站起来。
一柄剑横在了面前。
她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卫晟。
纪雀摇头,“我不是魔。”
她嘶哑着声音,喘着气道,“放了越长夜,你们杀不了她。”
此时,寂生南和冷柳月以及无妄都赶了过来,站到了纪雀旁边。
冷柳月抽出了剑,搭在了卫晟的剑上。
目光冰冷。
卫晟偏头,看了眼冷柳月。
“她不是魔。”寂生南在旁边说道。
“她是!”纪凤大声道。
“我出生的时候,有天象昭示神明降世,而后便是天狗食日!”她也撑着身子站起来,朝着纪雀的方向道,“我有一个双生妹妹,就是在魔王苏醒的天象里出生的。”
“纪雀,是你,对吧。”纪凤的声音带着笃定。
此话落下,寂静无声。
纪凤自出生,就被奉为神女,原因在场的人都知道。
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天象昭示神族降生。
他们自然也记得,紧接着,是魔王苏醒的天象。
没人知道,纪凤是双生女。
如果纪凤说的是真的,那双生的另一人,便极有可能是苏醒的魔族血脉。
“把你的罩帽取下来。”卫晟开口,不容置疑。
在这里,除了镜月,就是第一军驻地将军卫晟的修为最高。
只要他下令,没人能反抗。
纪雀看了一眼罩中。
里面的越长夜,还在喘息。
还有一口气。
要想他们相信自己,只有坐实自己的神女身份。
可她不能在越长夜面前坐实自己神女的身份。
她已经有了天下规划,此时在越长夜面前确定神女身份,便只能前功尽弃。
“看吧,她不敢。”纪凤说道,“她不敢露出跟我一样的样貌。”
“这……若也是魔族,必然不能放过!”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紧接着,人们纷纷附和。
除了那些跟随镜月绞杀越长夜的修炼者,剩下的注意力都在纪雀这边。
其中包括四大学院赶来的老师们。
一旦牵涉到魔族,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
无论是谁,只要是魔族,都不能放过。
一阵又一阵的声音里,卫晟直接要用剑就要挑起纪雀的罩帽。
冷柳月毫不客气打向了他的剑。
卫晟并没有用修为,他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竟然有人敢违背他。
面对冷柳月的行为,卫晟不再留情,瞬间力量包裹住手里的剑,劈向了冷柳月!
冷柳月直接举剑抵挡,硬生生被打飞了出去!
一口血吐了出来。
而后便上前去抓开纪雀的罩帽。
“别动她。”两个声音同时传来,同时卫晟手里的剑被定住。
卫晟不解,回头看向开口阻止的人。
一个,是镜月。
另一个,是被困住的越长夜。
镜月本来用尽力量在绞杀越长夜,只希望能将她的力量削弱一点是一点。
但在他分出精力阻拦卫晟的同时,也给了越长夜喘息的机会。
蓦然暴涨开的魔力直接将整个牢笼震碎!!!
同时被震飞的,还有周围所有人!
以及,分了神的镜月。
瞬间,她被暴涨的黑色雾气包裹。
黑雾中,越长夜一步步走了出来。
额头的黑色印记不再是若隐若现,而是清晰起来。
她一边喘气,一边走到了纪雀身边。
将她扶起来,抱在了怀里。
“不怕,没事了。”她说着,一双猩红的眸子盯着被震飞的人群。
抬手,第一个到她手掌里的,是刚才用剑指着纪雀的卫晟。
卫晟瞬间被吸到了越长夜掌心中,连剑都来不及抬。
“等等!”纪雀心中大骇,话还没有说完,卫晟就被越长夜捏碎了脖子。
圆圆的脑袋掉了下去,咕噜滚了两圈。
纪雀直接傻了。
越长夜已经掏出了卫晟的心,塞进了嘴里。
那张苍白的脸上,被血色染满,如同地狱的修罗。
一口吞下。
再次抬手,对准了镜月的方向。
镜月在方才的分神里被苏醒的越长夜震飞,那时候他的修为全部在越长夜的身体里绞杀。
也因此,他被反噬得最严重。
一口血吐出来,直接昏迷了过去。
昏迷的镜月如果落到了越长夜手里,有死无生。
她一抬手,镜月的身体便如同断线的风筝飞过来……
纪雀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要!!!”
越长夜被纪雀的动作突然打断了施法,飞到了一半的镜月也蓦然掉落下去,摔落在地。
被震飞的众人到这时,还没有缓过来,大多数趴在地上,昏迷了多半。
剩下的小半,五脏俱裂,虽然没有死,却也感觉自己似乎要碎掉了……
寂生南几个人因为在纪雀旁边,没有受到一点儿波及。
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
只是此时卫晟将军的头颅已经掉落到了地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天空。
他一个哆嗦,看了一眼越长夜,然后硬着头皮朝着镜月的位置冲了过去!
天耶!!!
镜月公子可死不得……
而此时,越长夜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寂生南,只是收回了目光,一双猩红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纪雀。
“你不想要杀他吗?”她问。
纪雀摇头,死死抓住越长夜的手,“不要。”
“可他刚才,要杀了我。”越长夜道,猩红的眸子带着茫然。
“就算他要杀我,你也不杀他?”
有人想要杀姐姐,她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杀光。
不,不是杀,就算动姐姐一下也不行。
她不明白。
为什么那些人要杀自己,姐姐却要护着他们。
为什么?
“为什么?”越长夜问了出来。
她是真的想不通。
纪雀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告诉她,这些人才是自己要守护的苍生?
告诉她,自己是神女,与她生来便是不死不休的?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解释都变成了无力狡辩。
她抬手,揭下了自己的罩帽,取下了眼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