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杨灵灵的心里一滞,她看到柱子上有血在流。继而发现每只狐狸的腿上,都有一个深深的伤口,伤口中的血就象是一条小小的带子,顺着柱子流到了中间的池子里,已经铺上了浅浅的一层。
几只狐狸不知被使了什么妖法,血一直在流,且已经流尽,现在流出的每一滴,都是身体新生出来的血液。可它们却又不能立即死去,只能气若游丝般地苟延残喘,完全成了一个用生命来造血的机器,让她感到撕心的痛。
欧阳家的其他人,下到地底,想不到看到的是这样诡异的一幕,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欧阳老大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血池问道:“小七,这是什么法阵。”他的声音转厉,嘶吼道:“你们在干什么?”欧阳七子看了一眼缨糯,见她虽然神情自若,但脸色却有些病态的嫣红,有些心痛地说道:“内子说这是求子的仪式。”他看了看被绑着的狐狸,瞳孔一缩,似乎有些不忍,但转眼间想到自己没有子息,全靠这个仪式了,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恢复了残忍的平静,说道:“传说狐狸的血能够引来星神的目光。”他深情地看着缨糯,道:“我们想要一个孩子,听说被星神注视过的女子,有可能怀上天界贬谪凡间的神子,所以……”
欧阳老二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愤怒地说道:“胡说八道!”他戳指欧阳七子的小腹,高声道:“你们无子,是因为你俩下腹有寒,或许跟你们的身体有关,或许跟你们的平常的饮食有关。需服药以治病。你们不来找我看病问医,却听信民间的这些谣传,真是蠢笨如此……可悲!可惜!可叹!”说完后他使劲摇了摇头,哼的一声,甩袖转身,就想往外走。
却被欧阳老大反手抓住衣袖,恳求道:“别走,老二!我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看着地下室,只觉得四周的灯光越来越暗,而血池中的血液却越见鲜红,没有反光的墙壁上,似乎正有厉鬼怒吼,挣扎着想从阴冥穿越阳界,“我总觉得这里阴森得可怕,不象是引来天上天神的仪式,倒象是引来地狱魔鬼的法阵。”他将老二拉转身子,指着四根柱子和地上的血池道:“你是学医的人,知识渊博,所知甚杂,或许能够从上面推理出一些东西来。”
欧阳老二摇了摇头,爱莫能助地说道:“大哥,你倒是看得起我,我自家能知自家的事情,这个阵法,我从未听说过,自进来之后我就在研究,遗憾得很,看不懂。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后用力抽出了衣袖,转身果断地向地上爬去。
杨灵灵赶紧转到假山后藏了起来,待欧阳老二走了之后,这才又来到地道口。地窑里的情形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大家都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人留意到的角落里,欧阳归宇默默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天上不知从何处飘来几朵乌云,遮住了眉月和星光。大地陷入了深沉的黑暗,西风骤紧,树影婆娑。杨灵灵伏在枯草中,血色的眼眸瑰异的看着地底。渐渐地缨糯的眼睛变得特别的亮,亮得很邪异,其形状也越来越象一双狐狸的眼睛,她不再依偎在欧阳七子的怀里,离开他一臂之遥站在一旁,眼睛只是看着血池的中间。血池中轻轻地冒出一个气泡,“啵”的一声破裂开来,消散在空中,荡漾起一个小小的血色涟漪,似乎下面有一团烈火正在燃烧。
欧阳老大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看着欧阳七子,说道:“七子、弟妹,你们俩听到了吧。老二已经说了,你们是因为身体有病,应该治。”他指着血池道:“你们现在就将这个仪式毁了吧,看起来瘆人。”欧阳老四说道:“大哥,他们在撒谎。我觉得这个不是什么求子的仪式,应该是诅咒仪式。”他仇恨的目光紧盯着两人,只觉得手指上被蛇咬过的地方,还不时传来钻心的痛,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斩上几刀,说道:“他们两口子用心险恶,一定是采用这样的仪式引来魔鬼,以诅咒我们一家老小,让大家灾祸缠身。”
听到欧阳老四的话,欧阳老大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只觉得从血池上似乎吹来了一阵冷风,穿透了他的身子,让他的背心都开始发冷,他看着缨糯和七子,气急败坏地说道:“不管是做什么用的,先将这个仪式终止再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血池上的气泡冒得越来越多了,大家都也注意到了这种现象,都害怕的离血池远了一些。就在这时,缨糯突然说道:“大家说了这么久,一直不信妹妹说的话,现在似乎闻到一阵香味呢?”欧阳老大抽了抽鼻头,说道:“果真有一股很好闻的异香,这是什么香气,这么好闻,你们也都闻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