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离可是吉布森号上力气最大的人了!你别看他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但是整个吉布森号上没有一个人扳手腕能赢过他!”老戈登走到普利特后面补充道。
听见老戈登说的,普利特愕然,微微睁开眼睛上下打量这个年轻的军官。
林离身上一颤。“怎么回事?怎么身体突然不听使唤?”普利特大哥脸上笑容浮现:“林离,你可要帮大哥好好照顾戈登叔叔。他啊,人老了,也变糊涂了,你可要多担待些!”
“去你的!”后面的老戈登听见普利特这么编排他,眼睛一瞪抬腿就是一脚。但普利特也不是省油的灯,脚步移动就躲过老戈登的袭击,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
“......”普利特大哥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林离看见叔侄的互动,也就没有贸然开口打断。
“离,你来了比迪福德镇,有什么想去地方的吗?我可以帮你提前安排好。”此时叔侄两个才反应过来是在外面,普利特大哥急忙咳嗽一声,肃正一下自己的仪容。
林离思考一会儿,才说道:“我想逛一逛比迪福德,另外我还想去图书馆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比迪福德欢迎你!那就,嗯......”普利特大笑,显然很高兴林离对这里感兴趣,“就让亚度带你吧。亚度你去安排一下林离的住所,顺便带他看看这里。”
“大哥没问题!”亚度早就想向林离介绍这个令所有格尔森斯人自豪的城市了。当然,他们的骄傲与安福尔人的骄傲,截然不同。
老戈登摆摆手,“滚滚滚!别打扰我和普利特聊天!”
剩下的人也就一哄而散,文森趁机高喊了一句:“老戈登又要去找多萝西小姐了!”然后撒腿就跑。
看到文森兴奋的背影,和普利特老戈登两人阴沉如锅底的脸色,林离有点头痛。
普利特:我得找理由打这小子一顿!
老戈登:我得找理由抽这小子一顿!
叔侄两人的思维出奇的相似。文森这个憨批,接下来的日子要不好过了。不管是在比迪福德,还是在吉布森......
不管文森这个作死的家伙,普利特大哥和老戈登转身走向治安官办公室。片刻之后,一颗星点拉出一条炫目的轨迹,顺着伟大石柱螺旋上升。
“他们这是去哪儿?”林离看到矿车上坐着的叔侄两人有些疑惑。
“你该不会以为这真的是大哥的办公室吧?”亚度一脸诡异地看着林离,“这又不是安福尔,办公室肯定要选在能看见整个城市的地方啊!”
林离这才明白,感情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门牌,真正的办公室实际上并不在这里。跟着亚度坐上一列令他心惊胆战的矿车,去到那个暂时安置自己的地方。
“嗯?总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的样子......”林离有种乖乖的感觉,坐在矿车上一边戴矿帽,一边回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吉布森号,林离的舱室里,一只套着玩偶服的小手从空气中伸出,把床底下那只放在地上却一尘不染的圣桶拿走,一丝涟漪都没有惊起就消失不见。
“那个笨蛋!”
......
伟大石柱上,普利特和老戈登跳下矿车。
“戈登叔叔,你应该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突然拉一个陌生人上船,还把他带到这里来了。”走下矿车,普利特大哥站在伟大石柱的边缘,湍急的气流吹动他的衣角,却刮不动他的身体哪怕一分一毫。
普利特大哥再也没有那副儒雅随和的样子,此刻的他一双眸子完全张开,眼睛里倒映着脚下恢弘的比迪福德,沉默不语。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之前那个儒雅随和的眯眯眼男子,是对这里的热爱和对羁绊的珍惜不得不收敛锋芒,才造就的形象。
老戈登走到他的身旁,摘下头上险些被气流带走的船长帽,收到怀里,拿出烟斗叼在嘴上也不点燃,就那么站在普利特身边。
“先不说林离,他的故事很长,但没什么问题,可以待会儿再慢慢说。“老戈登看着脚下的城市,稍稍停顿,才再次开口说道。不过这一次,他很严肃:”普利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但我从十年前的里斯克海会战之后,我就感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我能感觉到,帝国正在剧变,但那些线人,哪怕一个,都递不出任何一条消息!我无从猜想这些变化的源头在哪里!十年来,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尤其是最近!这种感觉甚至经常让我手脚冰冷,夜不能寐!”
普利特默默听着老戈登的话语,他从老头子的话里听出了不安和恐惧,但他并没有打断或嘲笑老头子,因为他自己,也有这样类似的直觉。
“你不要忽视我的话!在十年前里斯克海最危险的那次,我和卢克一起被五艘帝国主力舰包围的时候,都没这样不安过!前几天,我专门去问了卢克,他的感觉比我更强烈,你知道吗!而且卢克告诉我,他的力量也衰弱了,你应该很清楚,卢克的力量衰弱意味着什么!他很害怕,卢克竟然会害怕!”
老头子的声音渐渐高昂,语速也越来越快。
“吉布森号在里斯克会战之后因为回来大修,十年来一直没有机会再次回到前线,所以对现在的战线形势没有了解。但是因为一些意外,我、卢克和公正家族的半人马小姑娘有过一些交流。”
听到这里,普利特真的惊讶了。公正家族,联盟出了名的中立公正,不参与任何权利博弈,再加上一些特殊原因,这个家族才会成为联盟的中枢,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而这样的家族,竟然也会开始和外界势力开始交流,这种苗头......
“根据那个叫米琳达的大小姐所说,她们公正家族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联盟战情所的那些蠢货一直隐瞒,把所有情报掐死在前线。只有一些传闻在联盟后方流传,偶尔冲破封锁线的帝国劫掠舰队就更是不留活口,也无法交流,谁不知道前线的情况。直到最近几年,她们才从联盟船检所里联络上一条以前留下的暗线,才得到帝国的最新情报!“
“自从里斯克海会战以来,帝国势力看似一落千丈,布罗德·吉恩也被流放帝国边境,但他们的战斗力却不减分毫!他们竟然可以用一些垃圾战舰与联盟主力序列舰队匹敌!十年来,帝国士兵投降的数量逐年减少。直到去年,一条偌大的战线,这么巨大的绞肉机竟然连一个帝国士兵俘虏都没有出现!”
“你知道她们发现了什么吗?帝国士兵变了,越来越残忍,不知疼痛!变得越来越情绪化,越发疯狂!普利特,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但你一定没有见过他们面无表情使用同类的场景!他们的眼神很可怕,简直就......就不像人类!没有军粮,就吃人肉!没有淡水,就喝血,哪怕那是已经凝固的血块!但这不是个例,而是所有的战线都是如此!”
听着老戈登一波一波的宣泄,普利特手脚冰凉。他身居后方,管理比迪福德后方多年,尽管他已经尽可能重视收集前线的各种情报,极力寻找各种渠道传递消息,但一到前线,所有的线索就戛然而止,石沉大海。
联盟高层似乎把所有的线索都掐死在前线,后方的人只知道前线的战斗极为激烈,就连吉布森号这样退居二线,曾经的顶尖联盟主力序列英雄舰都蒙在鼓里!米琳达和老戈登主动接触,普利特才得知这样简直令人疯狂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