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嫡竟还在旁边附和道:“他又伤不得我,无妨碍,咱们去找间屋子歇歇。”
杜世闲持剑站在原地,不住地握紧剑柄,周围人见状都默无声息地散开,只留下顿不文和钱根两个走到杜世闲身后,作出个共进退的姿态。
顿不文也不来叨扰,倒是钱根走上前两步,说道:“杜兄?”杜世闲眯缝着眼,盯着田星原二人,说道:“秦公子,山北剑冠?这剑,你还冠不了。咱们添个彩头,谁要败了,以后离参将远些,别想着做个裙带,爬上高位。”
秦嫡听闻眉头一皱,问道:“不做裙带?你是那意思么?”
田星原轻笑了声,拍了拍秦嫡,说道:“管他什么心思,你还能败了么?”
秦嫡闻声腰背又挺直了些,抖开折扇挥了挥,说道:“好!杜千户,咱们赌了。”
杜世闲恶狠狠地看着田星原二人走开的方向,嘴里却语气正常地跟钱顿二人说着话,语气间满是气不过田星原挑衅的样子,丝毫不把秦嫡放在心上。
没说几句,杜世闲无意间瞥见了刚才秦嫡在一间屋子的墙壁上用剑划的印记,便连话也不说了,只是死盯着墙壁。
墙壁上是秦嫡刚划写的两句话“诗人有风骨,信手斩千户。”后面还未写完,第三行只孤零零的半个“星”字,随着风不住地落着墙灰。
一眼瞥见,杜世闲再耐不住心头怒火,趁着田星原离去未远,竟不出一声,一步踏前便是黑剑突刺。
可这凤歌黑剑,以响声扬名,虽说杜世闲不发一声,可“叮当”的剑声却响彻云霄。
偷袭失败,杜世闲也不害臊,手中黑剑势大力沉,剑气震荡,虽说剑气伤人还力有不逮,但“破重巧”之气势,倒是挥洒的淋漓尽致。
田星原一步撤出,秦嫡便持着折扇迎了上来,这折扇竟是精铁大招,碰撞黑剑也不吃亏,扇如短剑,出手也是凛冽的剑招。
这秦嫡所用剑招,虽说不如长夜剑法之精妙,但能倚之搏出“山北剑冠”的名号,自然也不是粗陋功夫,折扇开合之间自成一脉,招式连绵不停,半空中一时黑白交汇,好不热闹。
杜世闲一心想在田星原面前表现,出手便是杀招重招,欲要快速取敌,谁知秦嫡也是手段高明,剑招挥洒,武功差不多和自己旗鼓相当,只是自己出手托大,一时竟反被秦嫡压制,越打越显慌乱。
杜世闲心下恼怒,出手也不高明,一下失势便不再防御,不顾折扇指打肩胛,竟一剑探出直奔秦嫡脸颊而去。
这秦嫡面容姣好,杜世闲比对之下自觉不如,心下便以为田星原是以面取人,竟要破了秦嫡的相。
秦嫡平日里对这张脸也颇为自负,此时见一剑冲脸而来,手中不觉慌了一慌,出手已是无力,但也来不及回手防御,眼看要被破了相,突然田星原从旁窜来,一脚踢在杜世闲手腕之上。
杜世闲心里对田星原并未防备,此时一脚踢来,竟如入无人之境,直踢得杜世闲黑剑脱手,杜世闲一下失了神,秦嫡却一扇指着杜世闲头颅而来。
扇带风声,显然是不留余力。
眼看杜世闲要被一扇入脑,突然一股气声从杜世闲耳边飞过,直炸在秦嫡折扇上,风声消散,折扇已只剩半截扇骨。
一股劲风解了杜世闲的困局,下一刻,一人飘如白蝶,不带丝毫烟火气地落在杜世闲身前。
白衣如玉,负手无剑,却身有剑势,虽说年龄不大,但自有威严。
杜世闲见状一拱手笑道:“弟杜世闲,见过谢师傅。”
原来此人,正是逍遥真人与杜世闲讲过的剑童,杜世闲本以为此人被称作剑童,应是个小孩子,谁知竟是和比自己还要大一两岁的青年。
自己听闻剑童之后,便想着若是见面,便称其为师弟,好拉近距离,以便往后在这剑童处偷学些逍遥真人不传的武艺,这小童若是剑技高明,还能拉作助力。
谁知眼前这人虽说和逍遥真人形容的相似,但竟是比自己还大,自己本欲叫声师兄,但一是觉得他出手比自己强得太多,二是怕叫师兄吓不住田星原二人,电光火石间一开口,竟叫成了“谢师傅”,倒是有些不伦不类了。
这剑童倒是不拿架子,听见杜世闲一开口“谢师傅”三字,长笑道:“你就是老爷子收的徒弟吧,师傅二字我可当不起,说起来你的身份,还比我要大些呢。”
杜世闲这才反应过来,却不改口,余光瞥着田星原说道:“你武艺高强,技压群雄,当然担得起谢师傅这个称号。”
这剑童倒也谦虚,笑道:“也不用那么见外,往后啊,你就叫我小谢吧。”